馬玩楊秋李堪三人麵對郭嘉拿劍的舉動都麵無血色,唯獨成公英麵色如常動作自如地吃喝,仿佛郭嘉做什麼都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見到這四人的反應,郭嘉將劍放了下來。
別說到了現在還有沒有對大漢忠心耿耿的人,哪怕是一心匡扶漢室的忠臣在許昌還不是得向曹操搖尾乞憐?
何況馬玩楊秋李堪這幾人都是西北的軍閥出身,以前小打小鬧糾集幾千近萬的人就敢鬧獨立,他們活著,沒有寧折不彎的氣節,在這個亂世,他們追求的無非就是活的更好,活的滋潤,而不是為了別人為了理想而去奮鬥。
三個人戰戰兢兢,鬧不清楚郭嘉到底是試探他們還是想要怎樣,究竟殺不殺的權力,是在郭嘉手中。
楊秋強自揚起笑容,手在微微發抖,問:“使君這話從何說起?我等願降,以往得罪使君,衝撞使君,那是我等有眼無珠,使君想要怎麼處罰我等都行,但這打打殺殺,就不必了吧?”
郭嘉聽後,帶著笑意站起身,端起酒杯在堂中走了一圈,站在成公英的桌前望向楊秋,笑道:“你等若願為我效力,我當然不會拒人千裏之外。我覺得吧,人總要有自知之明才是。下麵我的話若是說的不對,你等多多包涵。”
楊秋幾人趕緊舉起杯子對郭嘉說道:“使君但說無妨,我等自會洗耳恭聽。”
從成公英桌上拿起酒壺給自己的杯子斟滿,郭嘉慢悠悠地在堂中踱步,語氣緩慢,話音柔和。
“我若是你等,此生夢想便是舒坦地過一輩子,殺來殺去何時才是頭呢?每日想著算計別人,提防別人,這得有多少心眼才不被累死?嗬嗬,你等投效我,我怎麼地都要安排你等提領一營做個校尉吧?這點兒能耐你等肯定有。別嫌官小,換個角度想一想嘛,太平無事,每日花兩三個時辰在軍營裏轉一轉,練練兵,其餘的時間該喝酒吃肉該回家抱著妻妾睡大覺,就縱情歡樂嘛,若是碰上兵荒馬亂要打仗了,你等的本事也有用武之地,斬將殺敵立個功,別說自己這一輩子,子子孫孫的家業也就拚出來了,不是嗎?不是我自大,這天下有誰敢光明正大來與我開戰?曹操?他敢來函穀關,我就敢一鼓作氣殺進許昌!諸位,坐在對麵的幾個年輕人,我來介紹一下。”
郭嘉在典滿桌前停下腳步,伸手道:“他叫典滿,他爹是我的得力戰將典韋,他旁邊的兩位,一位是許儀,一位是甘瑰,他二人的爹一個是許褚,另一個就是現在在武威城中的甘寧。惡來,仲康,興霸三人跟著我二十年,今日三人,比之二十年前的三人,嗬嗬,你等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在我手下,你隻要不玩忽職守,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楊秋三人聽完,互相望了望,他們都不是傻子,聽得出郭嘉話中的深意。
他們投降是一回事,會不會背叛是另外一回事。
郭嘉之所以說這些,是給他們勾勒一個安定的未來,是從側麵告誡他們,至於若是背叛的後果,真的不用說出來。
張白騎跟郭嘉入益州,背叛的下場是什麼?
三族盡滅,而且都是死在張白騎的眼前,一刀一個。
其實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楊秋三人預期太多太多了。
他們本以為最慘的下場是斬首示眾,好一點的是老死獄中,最好的局麵就是能被郭嘉瞧上眼繼續賣命。
可現在郭嘉設宴接待他們,還親自勸降他們,甚至已經替他們設想好了一個安穩的美好生活,作為敗軍之將,他們還能奢求什麼呢?
“罪民願為使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楊秋三人趕緊表態,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態。
郭嘉淡淡一笑,隨和地抬手示意他們免禮,緩步走上主位。
有一人,卻沒有表態,成公英。
他隻在自己位置上吃吃喝喝,仿佛兩耳不聞身邊事。
與他們閑談了幾句後,郭嘉讓他們先下去,暫且在軍營中居住下來,詳細的安排,日後再說。
望著四人離去的背影,郭嘉對郭燁招了招手。
典滿許儀甘瑰一一告退,郭燁走到郭嘉麵前問道:“父親有何事?”
郭嘉靠坐在主位上閉著眼,語氣清冷道:“去探一探成公英的口風,他究竟願不願降我。”
郭燁眉頭一皺,成公英的態度,他是知道的,於是試探性地問道:“父親,此人降與不降,對大局無關緊要吧?”
在郭燁看來,韓遂敗亡不可避免,哪怕讓成公英回去韓遂身邊也不可能力挽狂瀾。
但是郭嘉卻睜開眼,眼神絲毫不見之前的隨意溫和,反倒鄭重之中帶著冷酷。
“是否無關緊要,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