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抬棺上陣(1 / 2)

當張既孤身前往金城質問馬超時,馬超居然真就躺在床上裝作病魔纏身的姿態。

一改麵對糜芳之時的盛氣淩人,馬超躺在病床上神情口氣都十分卑微,連連向張既表明貽誤軍機的自責心情。

張既得到了馬超在病情好轉後立即親自率軍趕赴長安的答複後才離開金城。

而在函穀關之東,洛陽之西的野外,兩軍對壘,各自二十餘萬兵馬,殺氣滔滔。

鋪天蓋地的軍隊令天地色變,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明媚陽光之下,兩軍涇渭分明。

這一場即將拉開的戰事,兩方都精銳盡出。

郭嘉身穿鎧甲坐在戰車之上,左右大將雄姿勃發。

曹軍軍陣中有人策馬越眾而出。

曹操一身鎧甲慢悠悠地騎著馬去向戰場中央,他身後還有一騎,上麵坐著一人,身穿龍袍,頭戴冕冠,正是劉協。

帶著天子在戰場中央勒馬止步,曹操遙望太平軍軍陣前排中央,回頭瞧了眼心驚膽戰身體哆嗦的劉協,哈哈一笑,然後朝太平軍這邊喊話。

“郭嘉!興平年間,你便上表朝廷,被招安封臣後,如今,已是建安十三年,你,當了十幾年的漢臣!攻伐關中,你發布討逆檄文,裏麵說什麼?為漢室鋤奸剿賊?攻打涼州,你又把韓遂說成是漢室的逆賊。孤想問一問你,你敢不敢出來當著大漢天子的麵,說一句你是效忠漢室的漢臣!嗬嗬,哈哈哈哈。”

這一次發動與曹操的戰爭,郭嘉沒有發布任何檄文,因為曹操是賊,已然是天下公論,晉封魏公後,他便已經走上稱孤道寡的那條路。

兩軍對峙,曹操的話音隨風飄揚,回蕩許久。

他這一番話顯然是在嘲諷郭嘉,可以說,曹操道出的話都是實情。

郭嘉和曹操,本質上同一類人。

隻不過曹操比郭嘉先把野心穿在了外麵。

太平軍這邊,郭嘉緩緩從戰車上站起來,侍衛牽來他的坐騎,而後郭嘉跨上戰馬,這一匹戰馬是山丹馬場給他送來的新坐騎,雄壯非凡,是一匹兔頭馬。

郭嘉接下來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舉動。

出征之時便隨行懈怠一副棺材被抬了出來。

郭嘉身穿幾十斤的鎧甲,又將棺材抗在了肩上,他咬牙堅忍,雙腿一夾馬腹,越眾而出。

轟。

棺材落在了曹操和劉協的麵前,郭嘉眼神淡漠地盯著曹操。

二人相距不到十步,曹操朝那棺材俯視而去,瞧過之後輕笑搖頭,玩味地凝視郭嘉,淡淡道:“足下不死,孤不得安。”

郭嘉麵無表情,說:“我亦如此。曹孟德,這口棺材就是我為你準備的,你是自己躺進去,還是我送你進去?”

哈哈哈哈。

曹操仰天大笑,難以抑製。

指著郭嘉哭笑不得地說道:“郭奉孝,這天下不少人可不光是給曹某準備了棺材,他們恨不得曹家永世不得翻身,有這樣想法的人數不勝數,我記得袁術這樣想,呂布這樣想,袁紹這樣想,你也這樣想,可這麼多人已經做了榜樣,為何你還執迷不悟呢?”

曹操笑過之後,忽然神情一肅,對郭嘉一伸手,沉聲道:“郭嘉,如今曹某手上有半壁江山,你有三分天下,你我聯手,天下眨眼可定,何苦自尋死路?”

郭嘉抬起頭望了望白雲飄渺的天空,似乎在猶豫,似乎在權衡,但他視線再投向曹操時,突然迸發一股徹骨的冰冷。

“曹孟德,我之所以出陣而來,是想當麵問你一個問題。”

曹操頗顯詫異,爽快道:“請問,曹某知無不言,當今天下,也唯有你能讓曹某真正暢所欲言。”

不管曹操這番話是恭維還是真心,郭嘉都不在意,當世梟雄,二人為最,或許也隻有他二人之間的對話,才省去了所有的虛偽。

郭嘉麵色嚴酷,目光冰冷地凝視曹操,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話。

“你,你怎麼下得了手?”

此言一出,在一旁戰戰兢兢被忽略掉的劉協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郭嘉在說什麼。

但曹操的臉上卻浮現一抹哀傷和愧疚。

郭嘉話中所指,他心知肚明。

荀彧!

荀彧的死,沒有定論,不明不白。

但是這本應是發生在曆史中未來幾年的事情,卻提前上演,郭嘉就確定,荀彧薨的背後,是曹操揮起了屠刀。

而郭嘉更不明白的是,曹操為什麼這麼急切地要封公,這也是曆史中應該是未來才發生的事情。

前一刻還意氣風發的曹操突然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