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體上來看,郭嘉需要的文臣武將可以分為兩類,才華與剛勇。
文官有才華,武將有血性,一文一武剛柔並濟才是統治的正道。
無論哪一邊輕,哪一邊重,都是不利於統治的,即便近無憂患,也必將遺禍未來。
所以,戲誌才對事不對人,郭嘉看起來沒錯,許褚不問青紅皂白,也不追求事實真相便相信甘寧,郭嘉看來,也不是錯的。
作為君主,郭嘉要做的,就是讓才華與剛勇達到一個平衡點,雙管齊下,齊頭並進。
秦宓,賈詡,費詩,甄儼等等文官都支持戲誌才的話。
如果甘寧光明磊落行事循規蹈矩,那郭嘉查一查,難道他有意見嗎?
這不是郭嘉無故猜疑甘寧,而是的確有人揭發挑起了事端,郭嘉如果不聞不問,才是庸主的表現。
至於如何平息此事,那就交給郭嘉來處置。
堂中文武僵持不下,頭一次參與議事的向朗與董和心中震撼。
沒想到剛出仕,就趕上了這麼一次堪稱地震的事件。
不論怎樣,這都不是一個好兆頭。
如果查明甘寧的確心懷不軌,最好的結果是將他撤換治罪。
可太平軍原定計劃五月就要對襄樊發起進攻,臨陣換帥,這是三歲孩童都知道的軍中大忌!
如果查出來甘寧是清白的,那吳懿誣陷甘寧的誹謗之罪,也足以讓吳懿萬劫不複,到頭來太平軍還是一個自損的結果。
坐在主位上的郭嘉一抬手,堂中喧鬧即刻停息,鴉雀無聲,眾人凝視郭嘉,看他如何決斷。
“高順,回營即刻點齊一千陷陣營,與我乘騎快馬前往江陵。秦宓,手書一封軍令給吳懿,讓他前去江陵見我。”
高順與秦宓出列領命,眾人見郭嘉打算親自去江陵查明此事,武將們各個昂首挺胸似乎在替甘寧表達出一幅問心無愧的姿態,文官這邊,戲誌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假若甘寧真的不臣,郭嘉去江陵,豈不是送死?
這一點的擔憂算是多餘的,就算是戲誌才再往最壞的地方想,也不敢想象甘寧能夠把江陵的太平軍從上到下全部蠱惑,高級將領下麵有低級軍官,撇開普通兵卒,軍官們可是都認識郭嘉,他們真敢全部反叛郭嘉嗎?圖什麼?為什麼?有什麼好處嗎?
所以,郭嘉親自去,就算甘寧要反,也不敢對郭嘉怎樣,否則就會是眾叛親離的下場。
一場叛變的籌謀,首先要有矛盾,其次還要有長時間的準備,最終要去盤算利益成果值不值得冒風險,無論哪一點,似乎甘寧都不可能選擇背叛郭嘉。
因此,即便文官這邊一致要求郭嘉去查清此事,可對甘寧還是抱以信任的,隻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郭嘉必須這麼做。
高順點齊兵馬在益州府外等候,郭嘉輕裝簡出,正準備離去時,蕭仁卻縱馬而來,在郭嘉耳邊竊竊低語一番。
事情還真是一波接一波的來。
郭嘉讓高順去城外等候,他先策馬與蕭仁來到城南的一處大宅,這裏是孫尚香的居所。
宅子內一片落寞蕭索的景象,郭嘉每個月最多隻會在這裏留宿兩夜,而每一次他走後,孫尚香都要臥床休養數日。
孫尚香所居的閨房中,身穿雪白的褻衣坐在銅鏡之前,滿目無神,淚水無聲滑落,右手死死攥著懷前的衣襟,似乎做著激烈掙紮。
她到成都數個月,郭嘉來她這裏隻有十次左右,而郭嘉的妻妾則來的頻率要高很多,但她都是冷淡相對,兩方關係十分不融洽,絲毫進展都沒有。
郭嘉繞過玄關走到內室,走到銅鏡之前,雙手輕輕壓在她的肩上,這讓孫尚香的身體條件反射一般的顫抖起來。
身後的男人猶如厲鬼一般折磨著她,但她必須承認,似乎經過一段時間後,在某一刻,她已經對郭嘉有了一種依賴,不知何時開始,夜深人靜她的腦海會浮現郭嘉的音容笑貌。
這樣的念想讓她更加備受折磨,自責與痛恨交織在一起,令她幾近崩潰。
郭嘉的手緩緩滑過她的胸前,直到腹部才停下,而孫尚香原本攥緊的手猶如觸電一般鬆開,主動讓開讓郭嘉的手貼在了她的小腹上。
“好好養胎,安胎,我希望看到一個健康的孩子出世。”
虎毒不食子,郭嘉即便在床上虐待孫尚香,將她視為一顆激怒孫權,對江東無形宣戰的棋子,但這一代人的恩怨,甚至不能稱之為恩怨的糾葛,不應該牽連到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