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江而下,帶領船隊的郭嘉行程順暢,兩日之內便來到了秭歸,這裏有郭燁行軍所過之時舍棄數量龐大的船隻,一並帶上,繼續順江而下。
又過了半日,郭嘉這一行不過萬人,帶著幾乎覆蓋數裏之長的戰船來到了宜都郡。
陸地上,太平軍連營數百裏,距離先鋒魏延率軍攻入猇亭隻剩兩日,郭嘉卻在這個時候追上了太平軍地麵部隊的尾端。
傍晚時分,岸邊林木搖曳,賈詡站在江畔,遙望天幕下緩緩而來密密麻麻的戰船,會心一笑。
被賈詡從山林另一邊大營駐紮地叫出來的鄧芝滿目震驚,望著一望無垠的戰船,吃驚地道:“這究竟是誰在船上?”
賈詡意味深長地反問他一句。
“將軍可以猜一猜。”
鄧芝頓時白了賈詡一眼,這還猜個屁啊。
舍棄戰船在秭歸是郭燁下的命令,能把郭燁的命令推翻,這還用猜?肯定是郭嘉。
鄧芝隻是料不準究竟是誰統領戰船而已,是高順?張燕?許褚?
反過去想,鄧芝又疑慮不已,問賈詡:“軍師,究竟是世子行事不妥,還是主公刻意為之?”
賈詡一聽,不禁樂了起來,他和郭嘉一樣,不喜歡和木魚腦袋對話,但是喜歡思考的武將,都是令人心生喜意。
“世子是聽從主公行事。”
經過賈詡點撥,鄧芝頓時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那主公是要迷惑江東。”
賈詡欣慰地點點頭,輕聲道:“的確如此。”
戰船靠岸,率先登陸的人是孟獲,他率領一萬無當飛軍南下巴東,跟隨郭嘉出征,也是郭嘉現在能抽調出來的唯一兵馬了。
跟在孟獲身後的人是龐統,二人率領將士靜悄悄地登岸,孟獲不懂官場禮儀那一套,算比較務實,所以他見了賈詡和鄧芝就是拱手一禮,而後讓龐統來宣布郭嘉的軍令。
龐統自然不會像孟獲這般一根筋,微笑著朝賈詡和鄧芝拱手道:“勞師遠征,二位辛苦了。”
鄧芝趕緊行禮謙稱幾句,倒是賈詡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凝視龐統,問:“曹丕篡漢,為何士元沒把握機會呢?”
龐統失聲一笑,回過神來搖頭苦笑道:“主公不肯回心轉意,我又能怎樣?”
賈詡仰望夜空,喟然長歎,不再言語。
龐統心中感慨,卻趕緊收拾起這份惋惜,立即扭頭對鄧芝肅容道:“將軍,主公有令,命你率領後軍登船,不得有誤。”
話音一落,鄧芝眉頭皺起,為難道:“這要穿越山林,沒有兩三日,恐怕難以全軍登船。”
太平軍駐紮的軍營在山林另一邊,在鄧芝看來,這要將五萬兵馬全部帶上船,困難不小。
但是龐統顯然不意外,對鄧芝解釋道:“孟將軍會協助將軍的,事不宜遲,這就去辦吧。哦,還有一件事,將軍率軍離開時,留下營寨與數百將士巡邏。”
“空營?”
鄧芝驚訝地反問,而後自己一思索,頓時表示明白。
山林對於普通士兵來說是個大難題,要開辟山路讓數萬大軍穿越所需時日很長,但對於無當飛軍而言,麵臨險山惡水都如家常便飯一般,這岸邊的山林,簡直可以如履平地,在他們的協助下,太平軍三軍尾端的將士隻用一夜時間便全軍穿越山林來到岸邊,登上船隻繼續順江而下。
營地從外看去,毫無反常,也有將士按部就班地巡邏,如果不進入大營中或留神到細微之處,很難發現太平軍西邊的大營已經是空營。
船隊繼續前進,郭嘉所在的龍頭船內,他正與賈詡相坐對弈,龐統作陪,略顯無聊。
“這軍旅勞苦,文和還撐得住嗎?”
郭嘉眼觀棋盤,輕聲問道。
賈詡,可是已經年過六十的人了,讓他隨軍出征,就算是騎馬,肯定也是一種折磨。
就在賈詡還沒說話時,龐統就插嘴道:“文和先生清心寡欲,修身養性自有心得,身子骨比年輕人還健壯,就算是十年後主公再讓他隨軍出征,肯定也沒問題。”
捏著白子的郭嘉微微一怔,抬起頭來看向龐統,見他與自己對視,神情略顯無辜,卻又充滿了期待之色。
微微一笑,郭嘉道:“士元,你這話中有話啊。其他的都別想了,眼前可是有一場大戰等著呢。”
龐統撓撓頭,不經意間與賈詡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二人眼神交換,都露出幾分無奈。
啪。
子落棋盤,郭嘉悠然道:“閻圃飛鴿傳書,曹丕派遣司馬懿前往洛陽,你二人如何看?”
賈詡不說話,專心下棋,龐統倒是對這個司馬懿很感興趣,或者說能讓郭嘉加以重視的人物,龐統都會留心,曹魏有個司馬懿,江東有個陸遜,都是郭嘉曾掛在嘴邊的人,讚不絕口不可能,隻是讓大家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