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嗎?
不是的,趙良臣也曾反抗過,可反抗的代價太大以至於他早已承受不起。
他不能再死了,若再死一次恐怕再也沒有複活的機會。他為什麼還活著?因為他要複仇。為自己慘死的父母,為同樣被奴役的兄弟,為被賣為娼妓的姐妹妻子,同樣也為了自己。
隻是如今恐怕又要再加一個人了,“老賈,走好。”
這樣的遭遇絕不止他趙良臣一人,他們都在等,等趙國能夠救他們。可是十年了,他們的心早就死了。
他們有太多的無助,太多的絕望,太多的悔恨。
他們恨自己當初懦弱投降,若重來一次他們哪怕死都不會再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們更狠自己的國家為何不來救自己,當初拋頭顱灑熱血的家國拋棄了他們,再也無人救他們脫離苦海。
當一切散盡,迎接他們的是無助和絕望。
他們麻木,他們沉默,他們活得行屍走肉。他們表現的溫順可憐,麵對繁重的工作和壓迫逆來順受不敢有一絲反抗,哪怕是一個眼神他們都不敢,可這隻是表象。
無聲的憤怒往往最為瘋狂,火山總有爆發的一天,可這一天究竟是什麼時候卻無人知曉。
趙良臣知道他們沒有這個機會,至少在短期內沒有;因為這裏已經算是魏國腹地,他能做的隻是忍耐,等到機會出現的那一天。
忽然他的身體懵然一頓,身經百戰的趙良臣本能的發現了異樣。
“什麼人?”
前方負責押送的什長大喝一聲,緊接著看押的魏軍便抽出兵刃戒備,隻是前方的人馬完全沒有停下的樣子,反而懶洋洋的答道:“高安守軍巡邏,鬼叫什麼?”
冬日的夜來的比較早,此時已到掌燈時分,兩支隊伍在相距二十餘步時才互相看清了對方。
整整一隊魏國郡兵,看他們的樣子像是非常勞累,見是自己人,帶隊的什長也招呼手下收起了兵刃。
雖然他們不知道高安城什麼時候派出了巡邏隊,但他們的裝備和口音做不了假。清一色的魏軍製式裝備,盡管顯得有些破舊,但能在魏國腹地大搖大擺前進恐怕也隻能是自己人了。
原本心中燃起希望的趙良臣見到這一幕頭瞬間低下了頭,然後自嘲的苦笑,心說:“自己想多了,久不經戰陣就連常識都忘了,在這裏怎麼會有相互敵對的魏軍?”
“嗯?”
忽然,趙良臣想到了什麼,然後抬起頭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方帶隊的軍官和他的隨從。
按理說,兩方確定是自己人後肯定會收起兵器各自趕路,畢竟天色已晚,各自回營才是當務之急,可眼前的這幫人……………。。
“不對~!”
一種本能告訴趙良臣,這隊人馬決不是魏軍,究竟是什麼原因他又說不上來。
“都這麼晚了還瞎轉悠什麼?嚇死老子了。”
雖然對方是隊長級別的人物,但作為常備軍的什長基本也和郡兵的隊長平級,所以他就有些口無遮攔的抱怨。
也正是這句話提醒了趙良臣,若他沒有記錯的話,此地距離高安四十餘裏,現在才帶隊返回?
而且他們的隊形也不對,就算再如何疏於訓練也不會忘記基本的常識,因為他們擺出的隊形根本不像行軍,而是………………
“圍殺?”
看清楚的趙良臣忽然瞪大了雙眼,因為他終於想起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秦軍,這是秦軍的圍殺隊形。
趙良臣可以肯定他絕不會看錯,因為在他十幾年的軍旅生涯中不止一次和秦軍交手,秦軍戰陣講究務求實用簡單明了,而且軍律森嚴戰陣嚴謹,看似漏洞百出卻處處暗藏殺招。
“難道脫困就在今日嗎?”
原本已經死了的心迅速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