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編隊而行的戰鬥機,如一陣疾風般掠過德爾斐上空,但居民樓上的守軍依然徒勞的用肩扛式火箭筒,試圖擊落這些戰鬥機。更有無數仍堅守在戰線上的軍人用各自手中的槍朝天射擊,然而事實卻一再殘酷的證明,憑這些想擊落速度接近音速的戰鬥機,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似乎這也預示著這一輪新的攻擊,德爾斐已再無力招架。
隨著鍾樓的崩塌,因轟炸而畏懼得卷縮成一團的阿裏金等人,才放膽站了起來,透過被塵土遮蓋了大部分的玻璃窗,觀看外麵的一切。戰鬥機不分敵我的轟炸已快速令德爾斐部分地區變成一片火海,黑壓壓的濃煙籠罩著整座城市。
唯一仍算保存完整的隻有這個南部區域,這個也是所有雇傭兵將撤退的路線。
“德爾斐總統對外宣布投降了!”董武把火箭筒丟回給黑人,自己則拿著較輕便的步槍。在道路上飛奔。黑人扛著沉重的火箭筒,卻麵露微笑,是的,這才是他的武器。而且他自己拿起來,一點都不覺得重。
“那我們的錢和撤退路線呢?”韓凜安靜的伏在一麵破爛的牆上,通過狙擊鏡頭從迎麵而來的人群中尋找白骷髏同伴的身影。所有雇傭兵已經按德爾斐指示朝南邊撤離,靠近山區的南邊並沒有多少聯盟部隊進入,僅有的那些早已被董武等人擊退。
這裏好比就是雇傭兵的生命線,逃出這裏,才有機會活下去,否則可能就要和這座城市共存亡了。
“還別說,德爾斐的臨時總統還真是個人物,據說他已經直接把合同尾款打到我們的海外賬戶了!還有部隊掩護我們撤離。他們似乎早就對這一些有對策了!”董武邊跑,邊揮手朝剛從別的街道帶著部下穿梭而來的嫣打招呼。
果然,在街道的兩側,有開著吉普車的德爾斐守軍,依靠著車上的機關槍正在緊張的戒備,一路保護著雇傭兵們撤退的路線。看來雇傭兵要順利撤離德爾斐城並不是一件難事。盡管仗並沒有打過癮,但能活下去才是更重要的。
雇傭兵也並非是不怕死的,在如此大範圍的空襲下,他們一個跑得比一個快。年紀稍大的董武漸漸被落在了最後麵,身旁隻有白骷髏的雇傭兵和他的女兒伴隨著他。
此時在北聯盟軍軍營,斯塔夫斯基將軍鄙夷的望著地上那屬於陸軍總司令尤裏的屍體,手中正拿著一個電話。
“別讓我失望,老朋友。”電話的那頭傳來的北聯盟總統辛傑夫的聲音。
“一定不會。”將軍利索的掐斷電話,轉身朝尤裏原本的座駕走去。
“司令!您的披風。”麵無表情的男副官連忙追上,把黑色,肩膀繡有金色鐮刀的披風披在了將軍的身上,然後便跟隨著進入裝甲車。整個過程甚至連看都沒看那可憐的陸軍總司令一眼。
位於富頓的總統辦公室內,辛傑夫正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斯塔夫斯基將給他帶來的信息。尤裏的所作所為,其實他早已知曉,隻是一直任其發展而已,年邁的他並不想管太多,等兩年後政權移交給新總統,他便能安享晚年了。
然而那天伊格尼斯的一席話,卻令他本如死水般的雄心重新複燃。他不知道是對方過於懂得攻心,還是真的太了解自己,竟能靠隻言片語喚醒了真正的自己。但不過無論怎樣,此刻的辛傑夫覺得現在的自己似乎年輕了三十歲,如豺狼般凶狠殘酷的對待敵人,這才是真正的他,而且這種感覺非常美妙。
至於從德爾斐發來前後五次的投降信息,辛傑夫都並沒有接受,甚至不願意與對方說半句話。這場戰爭在他的眼裏,早已不是北聯盟公國與德爾斐之間的戰爭,而是北聯盟與那些計劃獨立的成員國間的戰爭。
這是第一場戰爭,也將是最後一場。恐懼將像雨後春筍般,快速蔓延整個北聯盟公國,所有成員國都將銘記德爾斐妄想獨立而招致的惡果。對,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辛傑夫想到這裏,不禁無奈的笑了笑,自己如今的所作所為和恐怖分子又有何不同呢?其實無數大國,不也是如此嗎?隻不過理由更為冠冕堂皇,手段更為隱秘罷了。
轟炸由於戰鬥機的燃料、導彈的耗盡而暫時停止,並朝最近的空軍基地飛去。德爾斐城這才得以喘息之機。然而整座城市已經完全陷入黑煙之中,遠望就好像有無數個黑色的龍卷風緩慢的席卷著這座城市。風的末端在地麵,頂部卻在雲層之中,並迅速把本潔白的雲染成渾濁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