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否有人有過這樣的經驗,有時候一個人遇見了非常極端的環境變化,會忽然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那隻是一種稍縱即逝的感覺,完全遊離在熟悉的自己之外,此時此刻的宋木,就處在這樣的狀態之中。
緩緩張開眼睛,宋木的瞳孔開始接受到一絲光明,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讓他一時之間還有些暈,隻是依稀記得失去意識前的片段畫麵。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會躺在這裏?宋木有些茫然。
“你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傳到宋木耳邊,可那聲音卻沒有方向,沒有大小,確切的說宋木隻是感覺到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對他說話。
宋木努力甩了甩頭,使勁睜大眼睛,想要好好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
“我在哪兒?亞楠呢?芳姐和巴郎,還有地質考察隊的隊員們呢?那漂亮的鍾乳石溶洞和栩栩如生的鍾乳石像呢?”宋木腦海裏冒出一係列疑問,口舌發幹心裏有些恐慌。
“你來了,終於來了……”這個溫柔的聲音又在宋木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等等,宋木猛然間回過神來,這聲音好熟悉,明明就是剛才在洞中隱約聽到的斷斷續續的召喚聲。宋木感到一陣悚然。
“你是誰……”宋木大著膽子朝著空蕩蕩的虛無中喊了一句。
四周寂靜一片,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宋木以為是自己幻覺的時候,聲音又驟然響起:“是我,是我啊,你忘了嗎……”這聲音若隱若現,好像就在他耳邊,又好像距離他非常遙遠。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我這是在哪兒?”既來之則安之,宋木感覺到那聲音沒有惡意,就大起膽子問起來。
空蕩蕩的白色虛無再次沉寂下來,沒有一絲動靜。宋木有些著急,想站起來四處走走,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可剛準備抬腳,卻猛然發現一個令他驚愕的事實:自己……竟然沒有身體!
確切的說,他的身體此時此刻竟然是透明的,幾乎和周圍的白色虛無融為一體,隻是擁有著原本樣子的輪廓,就好像隻是一團擁有意識的虛無,完全沒有實體存在。
宋木目瞪口呆下意識的用手摸摸自己的臉。毫無懸念的,就像兩滴水結合在一起又分開一樣,雖然做了這個動作,可不但完全沒有感覺,手也隻是像是在空中憑空揮舞了一下而已。
如果一個人突然發現自己意識清醒,卻像虛無一樣存在著,那會怎樣?宋木不知道別人會怎樣,但此刻他已經快要崩潰了:“我怎麼了,我在哪裏?我死了嗎?”雖然自己剛剛離婚又失業,可宋木從未想過輕生,所以他害怕極了。
很久以前宋木曾經想過人死後會是什麼樣子,如果是天堂地獄冥界這些地方他還好想,可身處這麼一個詭異的空間,宋木覺得已經無法用他所知的一切去思考了。
“你沒有死,你還好好的活著,隻是你已經忘了我……”四周忽然又斷斷續續的響起了那個溫柔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宋木鎮定了許多,這至少說明他不是一個單獨的存在,有人知道他的處境。
“那我到底在哪裏,為什麼我是透明的?”
“你在你自己的意識空間裏,我們現在隻是意識交流……”
意識空間?宋木不知道什麼是意識空間,但他相信人是擁有精神力這種東西的,這種無影無形的精神力可以激發人類機體的潛能。他記得有新聞報道過:在一次地震中,一個婦女為了救自己的孩子,靠著自己的精神力支撐住比她體重大上十幾倍的垮塌物,為她的孩子營造出一個相對安全的狹小空間,一直堅持到救援人員的到來。
那位偉大的母親就是靠著精神力支撐著自己羸弱的身軀,可以說是精神讓她爆發了身體的潛力。可是,什麼是意識空間?
雖然宋木並不否認世界上還存在一些用科學知識無法解釋的奇異現象,可是如果要他親身去麵對這一切的時候,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你到底是誰?”宋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是恐懼?是害怕?是茫然?
“你知道輪回嗎?”這個好像來自四麵八方的聲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提出了一個問題。
“輪回,難道我真的死了嗎?”宋木疑惑了,說起輪回,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傳說,那裏有十八層地獄,有判官,有孟婆,有閻王,最關鍵的是還有五道輪回,可在他的認知中,那些僅僅是傳說罷了。可這裏又出現的一切怎麼解釋?
仿佛知道宋木所想,那個聲音悠悠響起:“你沒有死,這裏也不是十八層地獄,我隻是留存在石體內的一段意識程序,是你打開了交流通道,所以現在你的意識腦海能夠接收到這段意識程序。”
什麼意思?什麼是意識程序?為什麼自己能打開所謂的交流通道?意識還可以交流?難道就像武俠小說裏出現的隔空傳音?!
宋木覺得聽到的這一切已經超出了自己的理解範圍,腦子裏泛起一連串的問題,可卻不知道怎麼想才對,隻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