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珂從驚嚇中回過神,才發現海然的膝蓋撞到桌角正拚命地流血。慌慌張張從抽屜裏找到了消毒酒精和醫用棉簽就蹲在地上替她清理起傷口。
海然把後背倚靠在桌腿上,冰涼的淚順著兩腮流進脖子裏。
她曾那麼傻的以為,至少在海靈的心裏是有她這個姐姐的,至少她不會說這麼惡毒的話,至少她不會讓她去死。她的妹妹,那個曾躺在她懷裏撒嬌、嬉笑的小姑娘。多好笑,命運弄人,海然怎麼也想不到她們之間從什麼時候開始僅存恨與怨了。
酒精一點點侵蝕傷口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她闔上眼,海靈怨毒的話語不停回蕩。
“小雨,你騙了我,對不對?”
謝雨珂低頭一點一點擦幹她腿上的血漬,海然抓住她的手腕,嘶啞著聲音問:“在醫院,你騙了我,謝雨珂,你騙了我,對不對!”
“海然…你別這樣……”
“是顧熠笙!那個人是顧熠笙!”她又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語起來:“因為是顧熠笙,海靈才會這麼激動,一定是他。”
“然然,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謝雨珂握住她冷冰冰的手指。
她絕望地搖頭,流著淚卻笑了,“不怪你…海靈一直恨透了顧熠笙,而今卻被她所恨的人所救,這滋味不敢去想。”
也許,海靈心底卻是更渴望死亡的。
“然然,這或許是命定如此,你又何必再苦苦掙紮。”謝雨珂簡單處理了傷口,攙著她到沙發上坐下休息。
屋裏陷入一片沉寂,她把身子擠進沙發裏,整個人都好似放空一般。
今晚的月隔得很遠,想要訴說心事卻不敢大聲來講。
城市在黑夜中逐漸蘇醒,在這片燈火輝煌中,又有誰知道誰此刻正獨自對月垂淚?車輛在馬路上川流不息,城市的腳步太快,從不為誰停留。也許,他們在走走停停中悵然迷失,在跌跌撞撞中才讀懂了什麼叫做人生。
期末越來越近,學校裏最忙的時候也開始了。
前陣子耽誤了不少課時,導致學生們的進度停滯,海然連夜備課又總是卡出時間來給學生們補課,麵容消瘦了不少。
倒是謝雨珂常帶著雞湯、魚湯到海然家裏,說是謝爸爸專門替海然做的,知道她最近忙期末考,得補補身子。她都來者不拒,直誇謝爸爸手藝不減當年。
天氣逐漸變得悶熱,桐城真正地夏季一步一步逼近。
今天晚上有兩節晚自習,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
悶熱的氣息充斥在空氣中無法流動,海然手裏提著半個西瓜,剛剛路過水果攤看很便宜,正好自己又有點渴就讓老板稱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