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箱子放在衣櫥裏,又整理了平時洗漱用品。房間裏似乎真的彌漫著海水腥甜氣息,拉開淺黃色窗簾,碧綠的湖水拍打在礁石上,浪花濺起落在石崖的青苔裏。
電話催命似的一直響不停,海然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看是謝雨珂。
“喂,然然啊,到了沒?”
她推開窗子,點頭:“嗯,已經到旅館了。”
“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特爽,都不想回家了?”謝雨珂心情似乎很好,語氣也很輕快。
“我現在是累趴的狀態。經過四天火車折騰,我隻想癱在床上睡死過去。”說著,將整個身子扔進柔軟大床裏,哀嚎道。
“得了,那你趕緊好好歇著。明兒再和你聊!”
走了一整天她也覺得倦了,正準備進浴室洗澡,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又不合時宜的響起來。一接通,是舅媽的聲音,“小然啊,準備休息了麼?”
“沒呢,剛剛準備洗澡。”她一邊倒水一邊說著。
“是這樣的。你走的那天,顧先生到家裏找你了……”
“顧熠笙?他說什麼了?”海然猛地一驚,聲調也不由得提高了幾分。
“說是有事找你,但沒具體說是什麼事兒。我隻說你已經回桐城了,他也沒再說什麼就走了。”舅媽娓娓說道。
她喝了一口水,沉思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了,可能沒什麼重要的事吧。”
掛斷電話,她半躺在床上盯著房頂看,濤聲拍打在礁石上的聲音像是歡笑,她也陷入沉沉思緒,心裏也正如潮水起伏跌落。
顧熠笙主動找她會有什麼事呢,她記得上次在醫院,他曾說過等她眼睛好了,就會和她一起回寧遠看看。所以,他也回來了;所以,他會出現在郊區陵園裏。
想著想著困意襲來,這一睡還果真睡到了第二日天亮。
早晨的陽光總是最柔軟的,透過玻璃灑進屋子裏。
她慢條斯理地起床,然後赤腳踩在木地板上,推開窗戶涼風迎麵撲來。昨天來時沒有好好看這家旅館的環境,今早才發現它原是坐落在山腳,她仰起臉一長排石階直通往山頂。有小孩手裏拿著綠色果子歡笑著跑下來,流雲一點點劃過天際正如一條細細蜿蜒的小河。
海然在餐廳外的走廊上隨便選了個桌子坐下來,白漆石欄外是零零散散的三角梅,那一串串火紅花瓣在金色陽光裏仿佛要燃燒起來。
旅館裏的早餐都是當地特色,一抬頭和對麵一個女人眼神相撞,他們皆是相視一笑。後來兩人一聊開,海然才知道她叫楊樂,就住在自己隔壁,也是獨自一人到雲南旅遊。
於是他們就商量著準備一起去蒼山,坐索道。
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了不少背包客,一陣閑談才知道他們大多是從西藏過來。大家聊得很投機,雲南的美景、美食幾乎都說遍了。
不過臨近傍晚時分,他們就乘遊船回到旅店了。
島上很熱鬧,來來往往大多是原著居民穿著白族服飾。海然和楊樂在沙岸礫石邊踱步,太陽正好從山頭滑落,隻剩餘暉染紅了澄澈如洗的藍空,晚霞映紅了半邊湖水,飄渺之間,湖水竟變成了藍紫色,閃著粼粼波光。
楊樂提著涼鞋,赤腳走在淺灘裏,湖水穿過趾縫逗得她咯咯發笑,說道:“海然,你也脫鞋試試,水透涼呢。”
“還是算了,前幾天感冒才好徹底了。”她訕訕回答。
淺灘上隻有幾對坐在大礁石上的情侶,女生依偎在男生懷裏低聲撒嬌,天色逐漸暗下來,他們靠在一起的背影正好構成了一幅絕美畫麵,在暮色裏溫馨又輕柔。
直到天完全黑了,他們才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