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抬起頭,顫抖著聲音說:“我走……是我該走……”
可是她哪裏還能看得清腳下的路,雙眼早已被淚水彌漫住,偏偏是自己忍不住!她在心底暗暗地憎恨這樣懦弱膽怯的自己,一夜的牽腸掛肚被現實撕碎,此時此刻隻想逃離這裏,不管怎麼樣。
“小然……”
他慌慌張張地奔下床想要追上她,櫃子上的餐具被帶落一地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小然……別走好嗎……”他的聲音聽上去竟如此悲哀,那近乎乞求的語氣讓她的固執刹那間崩塌,她寧願他冷漠地對她也不願聽到他這樣卑微的乞求。這樣會讓她覺得他在下一刻就虛無縹緲,觸摸不到!
她淚水橫流,上前緊緊抱住跌倒在地板上的他,真實地感受著他的溫度。
“我以為真的會忘了你,但是一聽到你的消息,便什麼都顧不上了……可我說過我們之間到此為止,我更清楚地知道,我的固執、我的自尊都不允許我再次站到你麵前,但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她痛哭流涕。
他輕拍著她的後背,咬住牙關,緊緊閉著雙眼。
“我愛你,我愛你……你不是不知道,我愛的人從來都隻有你!”他細心地替她擦淚,“你說要和我分開,我難受得要命,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以為……你愛上了別人,可我還是要忍著祝福你……你知道嗎,小然,我到底有多愛你,隻有我自己明白……”
那些曾經在心底堆積起來的防備開始逐漸瓦解,他把她箍在懷裏,生命裏度過的多少艱辛、多少等待、多少不可告人的思念,如果隻為到頭來的這場痛哭和訴盡衷腸,又有什麼是不值得的?
她經不起離別,他是知道的,所以不管怎麼樣他下定決心要陪在她身邊,永遠也不會再放開手了,自私就自私吧!
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驕傲和自尊在你愛上他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有了。
這一次,她終於悟出了這個道理。
一整夜無眠再加上一天的奔波趕路,她很快就陷入了夢中。段亦清和林淮漾早就離開了,他拿著資料在研究宏宇的案子,整間屋子隻有櫃子上的一盞聚光燈發出白光。看了一會兒資料,也總算是理出了頭緒,目光本能地落在沙發上,她睡得很踏實,恐怕是自他離開後第一次這麼放肆大膽的睡著。
七點鍾了,她被兜裏的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連忙按了接通鍵,來到走廊外,“喂?海靈?”
“姐,你在哪兒?”
“在醫院,怎麼了?”她匆匆地乘電梯下樓準備買早餐。
海靈也剛剛從別墅出發上班,段宏昨晚應酬得晚就沒有回來,但安排了小張過來送她上下班。
“今晚有空嗎,有件事想告訴你。”
“一定要今晚?其它什麼時候不行嗎?”她皺著眉,顧熠笙還病著,沒人照顧肯定不行。
“隻是見個麵,我有東西要交給你,今晚八點我在街心花園等你。”她又急急忙忙掛斷了電話,也不說明緣由。
顧熠笙這一整天幾乎都在看宏宇的這個案子,和她也沒有說上幾句話。猶豫了大半天,她還是告訴了他。
八點剛剛到,沒想到海靈已經坐在椅子上等著她了。
她把頭從圍巾裏探出來,“等了很久嗎?”
“也就十來分鍾。”海靈站起來,慢慢地走到她麵前用奇怪的語氣問道:“姐,是不是顧熠笙出事了?”
她從來不會隱瞞隻是垂下頭,“他傷得厲害,我得留在醫院照顧他。”
海靈早就料到她的回答,也沒有生氣,隻是冷笑一聲,“我知道……今天約你出來是我覺得這些東西你有權利知道。”她從皮包的夾層裏拿出了幾張照片塞進她手裏,“姐,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見你再對哪個男人上過心,你一直愛他,雖然你嘴上不說,但那五年你一直都在等他吧。”
照片拍得很模糊,但依稀還能看出是顧熠笙和段亦清在一起的畫麵。
“前些時候拍的,就是他離開你的那段時間。”海靈看著她略微難堪的臉色,繼續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突然不辭而別又突然回來了,姐,難道你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真的愛上其他女人?”
不是沒有想過,是不敢去想。
“海靈……”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漂浮,“既然你知道我非他不可,就不應該把這些給我。”
“姐!”海靈總算是忍不住,壓抑住怒火,“因為我叫你一聲‘姐姐’,否則我又何必管這些破事!我這輩子根本就不想再和姓顧的扯上半毛錢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