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下班她就急急忙忙地趕到醫院去了,張奶奶剛好進了手術室。醫生說手術很快,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完成。
張寧寧看起來十分憔悴,也許是一夜沒睡,很重的眼袋。
“寧寧,昨晚是一夜沒睡吧,要不你現在去睡會兒,等手術完了我就叫你。”她拉著張寧寧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我就在這兒打個盹兒。小靈,有什麼情況就叫我。”
她點頭,站在玻璃門外偶爾會抬起手看看時間。
果然,還不到一小時手術就結束了。張奶奶被推出來的時候看上去很清醒,隻不過醫生叮囑,最好是留院觀察幾天後再走。海靈把剛剛帶來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可能是有些勞累了,老人安靜地睡著了。
“小靈,沒什麼事兒,現在天色都暗了,你回家好開車嗎?”張寧寧彎腰給老太太仔細地搭了一層毛毯。
她倒還沒怎麼注意,回頭朝外一看,對麵住院部的燈都亮起來了。
“噢……都這麼晚了。”她拾起挎包,“我看奶奶應該沒什麼大礙了,隻是記得好好休息,還有飲食方麵得聽醫生的。”
“是啊,我正為這發愁呢。”
“怎麼了?”
“我一個人在這兒也走不開,想回家拿幾套換洗的衣服,順便熬點清粥也不行。”張寧寧一臉無可奈何。
她轉過頭看了張寧寧一眼,問道:“回家?”
“可不是嗎,這兒隻有一床被子和一床毛毯,冬夜裏我總擔心奶奶會受凍。”
“也是啊……”她思忖著,過了一會兒又說道:“要不這樣吧,你要是放心就把鑰匙給我,我過去幫你拿。當然你要覺得不方便,那也沒什麼……”
“嗨,你說到哪裏去了!你能幫這個忙再好不過了,我隻怕耽誤了你的時間。”張寧寧不好意思的笑了。
“反正下班了回家也是閑著,我一會兒就過去拿,順道送過來。”她攬著張寧寧的肩膀,一起走到了電梯口。
張寧寧連忙從口袋裏找到了一串鑰匙,又指著其中一個說是大門鑰匙,“衣服就在我的臥室櫃子裏掛著,隻帶奶奶的那件黑色棉襖和我的墨綠色大衣就行了。哦,還有,你走的時候記得把大門反鎖。”
海靈把鑰匙塞進包裏,電梯正好落下來了,“知道了,一會兒給你送過來。”
來返時間隻花了一個多小時左右,打了一通電話讓張寧寧下樓幫忙提衣服。她不僅帶了棉衣,還帶了一床薄被,“你在沙發上睡覺的時候,入夜了難免受凍,所以我還帶了一床薄被。”
拾掇妥當後,大約是晚上十一點多鍾了。
冷寂的車庫裏響起她發動引擎的聲音,她握著方向盤,心裏竟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漸漸地,手心滲出了一層汗水,渾身上下仿佛被什麼刺中,難受得要命。外套毛衣的右邊口袋裏安靜地躺著一枚鑰匙,渴望已久的鑰匙。
倒不是別的什麼,隻是現在真的拿到了這枚鑰匙,心裏竟然有一絲猶豫。
回到別墅,段宏又沒有回來。
洗完澡,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就直接倒在床上了。本來還是睡意全無的,但一沾枕榻,一陣朦朧感覺就湧了過來。說起來像是夢,但又不是夢像真實,她在玉米地裏追逐著海然,一邊追著一邊嘻嘻地笑著。
盛夏的時候,閣樓對麵樹上的蟬一直叫個不停,吵得她睡不著。每次被蟬兒吵得無法入睡時,她就會拖著涼席跑到姐姐房間裏說故事,當然那還是小學時候的記憶了。姐姐給她講過的故事大多是來自於《安徒生童話》,據說那本童話書是她小時候的最愛。屋子後麵是一大塊玉米地,每當玉米成熟的季節,她和謝雨珂總會翻過圍牆去偷烤玉米吃,不小心被姐姐逮住了就是一頓說教。
小的時候她太調皮,在學校裏常常和男生打架,因為打不過人家所以臉上都掛著傷,老師怎麼教育也無濟於事。
爸媽經常抱怨她,要是有一半像你姐姐那麼聽話就讓人省心了。
可是她並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姐姐那麼疼她,爸爸媽媽又那麼愛她,就算其他的小孩子都與她為敵又怎麼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她也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長大了,唯一不變的是姐姐和爸媽待她一如從前。
那天下午,她和謝雨珂正在院子裏跳皮筋,春日裏花兒都開了,一片姹紫嫣紅。海然端著小板凳坐在樓上一個人看書,看得入了迷。
“姐!”她喊了好一陣子。
海然抬起頭,發現院子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兩個人,一個女人和一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