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家都在對你笑,隻是你的冷漠沒有給人家下一次繼續朝你笑的理由。”她站到他的身旁,說了一句心裏話。有很多次她都覺得他是南極終年不化的冰山,即使陽光溫煦,他也巍然而立。
他轉過來,對上她的雙眼,黑暗裏她的眸子裏映出銀白皎月的光輝,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流瀉出許多星子來。這是一雙澄澈明亮的眼,比世上一切事物都要美麗,他從不否認多次沉溺於她的雙眸。
“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容易讓人沉淪嗎?”他突然吐出了這句話。
“什麼?”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把雙手撐到陽台上,微笑道:“你的眼睛看起來清澈,好像世間任何東西都無法染指,可有時候卻又顯得俏皮靈動,讓人心生憐憫。”
她的心開始狂跳,而他像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話,聲音淡然從容。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的微笑,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鼓動人心的笑。
玻璃外麵的世界小雪飛舞,偌大的房間裏回蕩起沉悶的心跳聲。
海靈攤在床上,雜亂的資料散落一地。
心裏仿佛被鑿開了一個大洞,所有的一切都從這個洞裏流失,抓不住握不緊。如果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她該如何去麵對未來的殘局?腦海裏的記憶猶如一部電影,一直快進,偶爾閃過幾個觸目驚心的畫麵。她痛苦不堪地皺起眉,緊緊咬住牙關,陷入了一片死寂。
張寧寧的奶奶出院了,她開車把祖孫倆送回了家。
包裏電話不停震動,屏幕上顯示的竟然是段宏的私人號碼。
“喂,小靈,在哪兒呢?”
“正準備回家,怎麼了?”
“今晚陪我去一個飯局吧,就在上次我帶你去過的那家店,還記得吧?”
她抬手看了一下時間,“現在?”
“對,過來吧。”
聽他的口氣仿佛是有什麼來頭的大人物吧,於是她匆忙趕到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門口的女服務生仿佛是認得她,微笑著問:“是海靈小姐嗎?”
“對。”她點頭。
“段總已經在裏麵候著了,請跟我來吧。”小姑娘帶著她繞了一圈後,來到了最後麵的一個大包房。
推開門走進包廂,段宏站起來朝她招手,示意到他旁邊落座。
桌前坐滿了人,段宏坐在主位上,她慢慢的環視了一下周圍好像是一些領導模樣的人物。段宏笑著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助理,海靈,海小姐。”
桌上的人都紛紛朝她點頭示意,坐在段宏對麵的人連忙附和道:“早就聽聞段總身邊有一位年輕漂亮,能力又出眾的女助理,今天一見果然啊!”
“可不是嗎,海小姐年紀輕輕,往後前景無法估量啊。”
段宏樂嗬嗬地說:“李院長太客氣了,她年紀小,什麼也不懂,可別把她給誇上天了。”
海靈微微一愣,根本沒想到這個開著玩笑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市中級人民法院民事庭的李院長。雖然是西裝革履的模樣,但也瞧不出半分威嚴,麵目倒是很和善。
“小姑娘就是得多鼓勵鼓勵。”李院長倒了一杯白的,站起來舉杯,“朋友就應該經常出來喝喝酒,聊聊天。小姑娘,還不快給段總敬一杯。”
周圍的人也紛紛點頭稱是,“是啊,來敬段總一杯吧。”
她稍微遲疑了一下,沒見過這樣的場麵有點兒不知所措,好在段宏自己斟了滿滿一杯,“你們就別難為她了,來,喝酒吧。”
一頓晚餐,喝酒聊天,一直持續到了九點多鍾。
好不容易出了皇朝的大門,沒想到李院長還熱情地過來握手告別,她站在段宏的旁邊也笑眯眯地點頭,“李院長多多關照。”
“這是當然,段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李院長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段宏相當滿意,站在門口又是一陣絮叨,最終才各自散去了。
“你怎麼把我叫過來了,我都不認識這些人。”她一邊拉過安全帶,一邊問道。
“就當見見世麵,多認識些人不挺好的嗎。”段宏發動了車子,一溜煙兒的就消失在了酒店大門口。
索性想想,也的確是這樣。
“上次那個民工死亡案子鬧得人心惶惶,我這一得空就約他們出來吃個飯,敘敘舊,大家關係就近了,以後有什麼事心裏也有底啊。”
“也是。我看那個李院長對你倒是恭敬得很,連對我說話都禮讓三分。”
“他算是故交了,隻不過有幾年不聯係,覺得又生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