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宇’的負責人告訴競標所董事會投票之後會公示結果，讓大家都各自散去等消息。趙文啟自信滿滿地走出了公司大門，馮敬跟在顧熠笙旁邊說道：“顧大哥，這次主任該揚眉吐氣了，瞧他那意氣風發的樣子。”
顧熠笙淺笑著說：“照今天這麼看來，我們所能選上也是實至名歸。”
“小顧有眼光！”趙文啟本來在前麵走，卻突然轉過來說了這麼一句。
果然，下午‘宏宇’的負責人就打電話到了主任辦公室裏，毫無疑問‘遠林’成功入選。雖然早知道結果，但趙文啟和馮敬還是高興了好一陣子，霎時間所裏上上下下都傳遍了這個重磅消息，大家都嚷嚷著今晚要趙文啟請客狂歡，趙文啟在興頭上，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了。
大約五點鍾的時候，顧熠笙卻接到了海靈的電話，說有事要和他麵議。他還在所裏沒有回醫院，便直接到了約定地點。
下午五點的茶餐廳裏沒什麼人，大抵都下班趕回家了。在門口的服務生恭恭敬敬地領著他到玻璃窗旁的位置，剛好點了一杯摩卡咖啡，海靈就出現在玻璃窗外麵，她朝他禮貌地微笑，算是打招呼。
“等了很久了？”她入座後，接過服務生的飲品單，隨便點了一杯橙汁。
“我也是剛到。”
“從事務所那邊過來？”她發問。
“對。”他照實回答她，卻又忍不住朝她發問：“你說有事商議，是簽訂協議的事情嗎？”
海靈笑著搖頭，“也不全是，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哦？”他更覺得奇怪，“我以為你和我沒什麼好說的。”
“本來和你是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一看到你總能莫名勾起我那些不好的記憶……”她坦言，“但這件事又讓我們有了聯係，你說這算是緣分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和她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
“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向段宏力薦‘遠林’嗎？要知道，擁有高資曆的事務所並不止你們一家。”
“接下這樁大買賣並非我所願。”
“但這是一個人人都渴求的機會。我不相信你一點兒都不心動，顧熠笙，我很了解你。”她也不再拐彎抹角。
她的話讓他笑了，“你很了解我？說來聽聽。”
“你看上的東西，一旦抓住了就不會放手。你有極強的報複心理，有讓人驚歎的忍耐力，你溫和表麵下掩蓋的是你冷酷的內心！七年前是這樣，七年後還是這樣，我早就看透了……你的把戲隻能唬住像海然那樣心甘情願為你付出一切的傻子！”她微笑著，麵不改色地說出了這番話。
“沒想到你是這麼評價你姐姐的……”他勾了一下嘴角，“你認為海然聽到了這些話會相信嗎？”
海靈冷嘲道：“她相不相信又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我能戳穿你的真麵目！”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飲了一口，順滑的口感隻是未免有些苦澀。他凝視著坐在對麵的海靈，臉色終歸緩和了下來，“我的真麵目一直存在於你的臆想之中。這麼多年，你一直因為當初種種而耿耿於懷，不能放下的是你自己。”
“你知道嗎，你最擅長的是甜言蜜語和詭辯。對海然如此，對我亦是。她到底有多愛你是你根本不能想象的程度，而我，到底有多恨你同樣是你無法想象的程度！而你呢，除了說些不著邊際的承諾之外，到底做過什麼？她最難熬的日子，你沒在身邊；她最痛苦的時候，你不知所蹤，這就是你的愛嗎？這麼淺薄，這麼敷衍，我知道這是你慣用的伎倆——玩弄一個人的感情，到底是什麼讓你對海家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糾纏至今不肯放手？”
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眼裏是任何人無法讀懂的情愫。
“當你真正愛一個人，是不會計較失去的與得到的，因為失與得隻在於那個人的走或留。我和海然之間的感情非你能理解，也許這正是別人眼裏的我們。”
“是嗎？”她譏諷道：“或許我真正不能理解的是你口口聲聲說著愛她卻背地裏和段亦清在一起！”
話音落下，他的神情驟變。
“別以為你做得密不透風，也不要把別人當傻瓜。顧熠笙，我告訴你，離她遠點，如果你還去招惹她就等著收拾你自己留下的爛攤子！”
她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把一摞照片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
看著她消失在餐廳裏，顧熠笙坐在椅子上發呆，照片紛飛散落一地。服務生連忙過來幫忙拾起，他冷冷吐出一句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