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豐城轉悠了一會,大致了解了城裏的布局,此城四四方方,道路四通八達,城中央是魔皇的宮殿,宮門外張燈結彩,布置得喜氣洋洋,想必是為明天的婚禮準備的,我看著礙眼,一伸手將眼前的一段紅綢扯下,在泥水裏狠狠地跺了幾腳。
雨依然在下,一點沒有減弱的趨勢,想來龍七還是幫著我的。眼下,我迫切要找到煊的住處,如果能在婚禮前說服他是最好的,不必大動幹戈。
憑著常識,四位魔王的府邸應該是在宮殿附近,且呈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分布,黑魔王是屬黑暗之道,當屬陰麵,既是在北邊,我順著宮牆向北邊去,宮牆邊種了一溜玉蘭樹,正是花開的季節,卻被突來的一場大雨打落下一地的花瓣,看著樹上僅存的幾朵殘花,心情莫名地悲傷起來。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馬蹄,回頭望去,不遠處一名衣男子騎著匹黑馬,濺起一路的水花,正向我這裏疾馳而來。我趕緊貼緊牆根,避在樹後,還好雨大,那名男子急著趕路,並未注意我所在的角落,經過身邊時我抬頭看了一眼,不由地心中一緊,是煊。
我趕緊向他離去的方向追去,大聲叫喊他的名字,可雨實在是太大了,聲音被淹沒在磅礴大雨中,跑了幾步摔了一跤,滾了一身泥,再抬頭時,煊已遠遠消失了。
等到我裹著一身泥水走到黑魔王的府邸前,被守衛的士兵攔住,此時我體力已十分虛弱,我說要找黑魔王,卻被那幾名兵士奚落一番,說是哪來的乞丐也敢來找魔王殿下,幾人上前來推推搡搡將我驅趕。
我被他們推了兩下,跌倒在一個泥塘裏,這次是如何都爬不起來了,我實在是太大意了,已經是人類的身體,卻在雨裏淋了這麼久,此時隻覺得身體發燙,頭暈腦脹,感覺自己發燒了。
意識一點點模糊起來,隱隱約約看到那幾名士兵掛起晚上照明的燈籠,而後進了府,將大門緊閉,看來今晚見到煊是杳無希望了。
不行,我告訴自己不能在這裏耗費生命力,強撐起身子,從貼身小包裏掏出師父送給我的丹藥,據說都是從老君那裏訛來的,不知用這些足以起死回生的丹藥來醫治感冒發燒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不過此刻也管不了許多了,我一揚脖子,硬生生把一顆大藥丸子囫圇吞下去,噎死我了。
不消半刻,身子果然利落了許多,老君的藥名不虛傳。不過,雖說眼下仗著藥力,身子還行,可也不能繼續淋下去了。這龍七實在賣力得很,下了這麼久,雨勢依然強勁,我在煊的府邸外貼著牆根,找了一處勉強能夠容身避雨的角落,蹲下身子,準備熬過這漫漫長夜。
其實根本睡不著,夜裏的雨格外清冷,裹著一身濕衣,盡量環抱著身子,卻感受不到半絲溫暖,心裏反反複複地想象著煊現在正在做些什麼。是不是正擰緊眉頭在書房裏踱步,還是為了明天滿心雀躍。想著想著,實在忍不住陣陣襲來的困意,迷迷糊糊中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我在一陣鑼鼓喧天中漸漸清醒過來,膝蓋都僵硬了,我揉揉腿,伸展伸展胳膊,一身的疲憊和酸疼,看來老君的藥也不是包治百病的,回頭得跟他提提,起碼得能鎮痛啊。
不過很快,我已顧不上什麼酸啊疼的了,看見不遠處一排排士兵整整齊齊分列大門兩邊,雖然這瓢潑的大雨實在有些刹風景,迎親的隊列都被澆成了落湯雞,但仍擋不住這洋洋的喜氣,看來新郎官要出發迎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