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嘯過我的麵龐，長發散亂著，迷了視線。時間仿佛都停滯了，腦海中晃過一個熟悉的畫麵，我張開雙臂，麵對成千妖兵，那好像是一個湖泊，是哪裏？我怎麼記不起了。
發絲亂著，來不及去回憶，瞬間感到一陣尖銳的刺痛，喉間一股濃重的腥味，全身的力氣仿佛被一下子抽走，低頭看見胸口一片鮮紅，汩汩的血水順著紅纓槍流淌著，眼前情景漸漸模糊，恍惚間有一張陌生、驚慌失措的麵孔和哪吒歇斯底裏的叫喊。
死亡就是這種感覺嗎？如果是，那其實還不錯，周圍好安靜，身子軟軟的、輕飄飄，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走。爹，娘，你們也在這裏嗎？為什麼不來接榛兒呢？爹啊！娘！你們在哪呢？榛兒來了，你們的榛兒在這兒呢！
忽然，感到眼睛一陣濕潤，隨之喉間的幹澀和胸口的疼痛，提醒了我，原來我還活著。努力睜開眼睛，一個男人趴在我的床頭，沉沉睡著。是你嗎？哪吒！差點死在你手上，居然還好意思守在我床邊。
“哪吒！”好不容易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呼喚。
那人身子一顫，迅速抬頭，看著我，我也看著他。這是一張陌生、疲憊的麵龐，眼睛裏充滿著血絲。啊，想起來了，是在霧中的那人，雖然霧裏看不真切，但我認識他的眼神。深邃的，仿佛一汪深潭，藏著許多讓人無法探究的情緒。
“你醒了？”他的聲音嘶啞、低沉。
“你是誰？”我氣力不足，隻能發出幾近耳語的聲調。
“你說什麼？”他似乎很驚訝，難道我該認識他嗎？
“你是誰？”又問了一次，我已氣喘籲籲，因為放大了聲音，扯著胸口，好疼。
“哼！都傷成這樣了，還要跟我演戲？這次又是什麼任務！？讓我猜猜！難道是哪吒和你串通好了，要給我演一出苦肉計！？”他戲謔的語氣讓我很不爽。
“你的話？我不懂。”
“別裝了！哪吒分明可以收回他的槍，他為什麼不收！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們的伎倆。真可笑！就為了他，你居然甘願豁出命去！你知道這一槍有多危險！再偏一點，你就沒命了！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我！”他的語氣激憤，令我無法承受。
我閉上眼睛，胸口劇烈起伏著，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說，該死！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一點都想不起來！突然，一個念頭閃過，難道他就是黑魔王！
“你是黑魔王？”我小心翼翼，盡量不牽扯傷口，每說一個字都猶如刀刺，好痛！
“好，你想裝就繼續裝吧。”他突然偏過頭去，看不清他的眼神。
看來，他真的是黑魔王了，不，或許應該稱他為魔皇。好吧，無論如何，小五說的都成為現實了，他真的衝著我來了。也許，所有人都知道這中間的緣由，唯有我一無所知。看眼下情形和他剛剛的話，我應該是和他打過交道的，可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不說了！說啊！我倒要聽聽你要怎麼繼續狡辯！”他回過頭來，神情凶悍，可我卻分明看見他的眼中有閃閃的東西，是淚光嗎，好奇怪的想法。心裏歎了口氣，狡辯什麼？我一無所知，能怎麼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