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應該的?”屋外周晴緩緩走來,手上拿著一塊木盤,其上放著三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藥香彌漫之下,周揚麵上卻是一苦,令人想不到的是,周揚這個堂堂七尺大漢,竟然會怕苦……
周揚原本聽見這甜美的聲音,還處於興奮,可是一看見周晴手中之物,整個人腦袋趴伏在胸前,雙手下垂,立馬萎頓下來。看見周揚這番摸樣,白熙麵上一笑,輕咳幾聲。周晴臉上亦是掛著古怪的表情,當先走到周揚身旁,將手上之物放在一旁桌上,自上拿起一碗藥,遞給周揚。
周揚端過藥碗,滿臉愁容,似天下間最淒慘之事發生在他身上一般,“周家妹子。”他腆著臉,有著絲絲害羞的說道“那個,恩……我能不吃這藥嗎?”看著一顆顆希拉的藥渣在碗裏徘徊遊曳,小聲說道。
“不行!”周晴一聲嗬斥,斬釘截鐵“你不吃藥,如何能好?”嘴裏鼓著氣,雙手叉腰之下,活脫脫一副少女嗔怒圖。
看著周晴這番摸樣,周揚肥胖的臉上堆積而起,形成一張笑臉,隻是笑臉有多勉強,明眼人一看便知,“我喝,我喝還不行嗎。”對著周晴一番賠笑,端著手中的藥碗,一捏鼻子,仰脖一口便全部咽了下去。
將空碗遞給周晴,鬆開捏著鼻子的手,嘴巴大張,連連呼氣,大手更是在嘴前扇動,想要扇走嘴中那一股股苦澀腥燥之味。此番動作頓時惹得躺在床上的白熙一陣輕笑,蒼白的臉頰似乎也有了一絲紅潤。
接過周揚手中空碗,周晴依然氣鼓鼓的摸樣,不再理會對她露出討好的周揚,轉身朝著白熙而去,在周揚無法看到的角落,她臉上卻露出一絲難掩的輕笑。
“白姐姐,吃藥。”聲音輕柔,將木盤放在凳上,坐在床邊,輕輕扶起躺倒著的白熙,與剛才判若兩人。輕輕端起一碗湯藥放在嘴邊輕輕吹拂一番,將藥吹涼一些,而後遞給依靠在床頭之上的白熙。
白熙接過藥碗,一股藥香瞬間侵入鼻中,臉上掛起一絲微笑,便喝了一口,入口苦澀卻遠沒周揚那般誇張,舔了舔唇角再次吸允一口,目光卻落在了遠處莊仁身上。
盡管這三日之間,周晴皆會親自喂服莊仁喝藥,但卻未曾見絲毫起色,其自從被周揚背負回來以後,便一直這樣躺在床上,呼吸雖然平穩,卻未有絲毫醒轉跡象,宛如一個活死人般!
周晴目光亦是隨著白熙看向床上的青年,他一身白衣已經被換下,身上穿著周晴父親的破布衣衫,發絲鬆開,臉色蒼白之下,卻顯得十分幹淨,嘴唇雖然蒼白,卻未有絲毫幹裂跡象,如一個剛剛陷入沉睡之中的翩翩公子,隻是其眉間略皺,嘴角亦沒有了那絲翹起的邪笑。
心中暗歎一聲,轉過頭來,接過白熙手中的空碗,將她輕輕平放在床上,整了整被子,而後拉上,放置在白熙脖頸處,看著白熙臉上露出悶熱不舒服,想要伸手挪開被子,她臉上一絲責怪閃現,阻擋白熙的玉手,口中輕聲說道“白姐姐,你傷未好之前,得聽我的,好好蓋上被子。聽話啊,乖。”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在武藝神通方麵,周晴不如白熙,可是在照顧人這方麵,白熙卻根本無法與周晴比!
“嗯。”白熙亦是苦笑了一下,知道對方是對自己好,輕輕點了點頭。
一刻鍾後,周晴端著木盤,其上放著三個空碗,輕聲朝著屋外走去。白熙目光望著床頂,眼神泛散沒有焦距,心神早已飛到天宇外,飛到與莊仁在劍閣之上相處的五年練劍之中。
五年前,五峰聽劍,蜀山近二十年來的新入門弟子全部彙聚於落亭峰,劍穀之中,一個少年輕輕將自己搖醒,那是他們第一次相見。
三日後,依然在落亭峰,自己本無仙緣,未能在劍穀中尋到屬於自己的仙劍,正黯淡中,卻生異變。劍穀大亂,萬劍齊聚而出,形成一條長龍,遮天貫日,帶著莫大威壓,更是讓長老受傷,最後卻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紫劍飛出落在莊仁懷中,那是他們第二次相見,亦是那時,自己得到青劍。
數日之後,自己在劍閣練劍,兩人卻打破了她的平靜,出現在劍閣處,那是他們第三次見麵。
而後,他們天天在一起,白天練劍,傍晚邊去雪池看落日,賞晚霞,兩人亦在此間情竇初開,兩情相悅。想著想著,她仿似又看見了那個嘴角微翹,露出一個酒窩,在水中撲騰之中,抓著一條碩大的魚,對著自己怪叫的莊仁。想著個中甜蜜,白熙不免發出聲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