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體弱形薄,僅穿一件寬大衣衫,在微風吹拂之下,略顯寒酸,但他尚未成熟的臉上寫滿堅毅,眼神如厲芒刺骨,死死的盯著所指之人,話語鏗鏘,即便當著全天下的修士,亦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他?”方樂博眼睛斜眺,看了一眼少年所指之人,此人位居他所在的平台下方,雖不是五派之人,但也是背景頗深。故此他表情有些戲謔,話語故作驚歎“你為何確定是他?”
“不為其他。”少年目如針芒,其中飽含怨恨的瞪著所指之人,竭盡全力的大聲吼道“隻因昔日,他曾在光天化日之下嘲諷莊少俠,言語頗多不屑,還揚言隻手便能將其鎮壓,此事許多同道兄長皆目睹耳聞,前輩如若不信,大可當場對質!”
“不錯,此事我等可以作證!”方樂博尚未發問,人群之中已然有人點頭回答,當日之事眾所周知,奈何那人修為不凡,背景深厚,不是他們所能奈何,心中雖推崇莊仁,卻因由前車之鑒,當時敢怒不敢言,不過此刻誰也不在乎了,當著全天下人的麵,其中還飽含底蘊更加深厚,執掌天下的正道五大派,眾人也無懼此人背景,是以作證。
被少年所指之人,正是古地!
當日莊仁劍動天罡,破印對敵,驚怵天下,亦是以此一鳴驚人,被世人稱作俊彥人傑名聲大噪,古地便對其頗有微詞,自己與兄長古天本乃是資慧天長的人傑,頗受門中長輩喜愛,更是立誌在此次大比中一飛衝天,笑傲天下,奈何莊仁卻當先而動,搶占了本屬於他們的名頭,故此他對莊仁怨念極深!
而後,與他們兩兄弟有些交情的陌星海更是煽風點火,言稱莊仁本事不過微末,何以擔當如此名聲,更是將他捧到天上去了,他雖然知曉陌星海與莊仁有過節,但誰人聽到奉承的話語不高興?況且古地年紀尚輕,又自恃本領不凡,恃才傲物渾然未將莊仁放在眼裏。故此,方有了那****的豪言壯語!
此刻古地麵色陰沉,一雙眸子充滿殺意,死死的盯著場中少年,心中暗自悔恨當日便該果斷行事,將其鎮壓,今日又何來此事?不過現在後悔亦無用,好在他尚算鎮定,自身旁人群走出,站立在一老者身旁,口中冷哂“小子休要血口噴人,當日我是口不擇言說出一些偏激話語,但何來你所說之事?”
口中這般說著的同時,古地渾身靈氣繚繞,一股猛若雄獅的強者氣息彌漫,朝著四周擴散,雙眸似能望水斷山,目中殺意毫不掩飾,朝著少年望去,眾人隻覺古地此刻隱隱似巨山大石坐落在此,壓得空氣似都滯澀了起來!
“你想作甚!”一聲驚雷炸響,但見濃眉唐林站立平台上道玄身後,張口輕輕一喝,落在他人耳中不算什麼,唯獨古地覺得天旋地轉,他修為雖然強大,但在十傑麵前卻根本不夠看,此刻身體微有踉蹌,好在他下盤頗穩,身子雖屹立當場並未倒下,隻是眸子有些黯淡,顯然並非表麵所見那般無事。
唐林身為蜀山弟子,自然容不得蜀山蒙冤,再說他與莊仁見過幾次麵,對其頗為滿意,此刻見古地想要恫嚇出言為莊仁辯駁的少年,哪能答應?當下震懾古地,將其氣勢消弭於無形間!
古地自然不敢與唐林較真,對方身為十傑之一,縱橫天下二十載,是整個大夏公認的最強十人之一,就算再傻,也沒人敢去觸他的眉頭。
雖然氣勢全消,但古地仍站立當場,目綻神光厲芒,似餓狼猛虎,凶狠異常的先前望去!
眾人看著古地雙眸如長矛利刺望去,心中暗歎,其雙目所過,凡是修為不深之人,被其所望,隻怕會心生恐懼,產生幻覺,仿若真有長矛穿空而來一般!更何況是隻有微末技藝的少年?眾人隻得為少年歎息,自求多福。
“就是你!”誰知少年竟然無所畏懼,眸中帶著堅定回望古地,盡管他此刻滿麵潮紅,如身陷沼澤,難以動彈分毫,整個人更是被古地目光所攝,心神不穩,即便張嘴亦費力無比,但他亦強自大吼,將身體所有氣力聚集於口腔,口中大聲吼嘯“昨日夜晚,我親眼所見你飛步上欄,越牆跨院,朝著北海派所在庭院而去,中間越院無數,不過一時三刻間,北海派便傳來打鬥之聲,而後,我更見你狼狽而歸,身後似還有人跟隨!”
少年此言一出,古地當即麵色巨變,便是他身旁的老者亦是臉色一沉。場中更有無數人交頭接耳,言談之間,便將當日古地口諷莊仁之事談於其中,大多指指點點。
“古師侄,此言當真?”方樂博聽聞少年的話,眉頭暗蹙,但是眼中卻有光芒微閃,看著古地問道。
“這……”古地深眸幽黑,麵若潘安,隻不過此刻俊臉之上隱隱有冷汗滲出,看著許多長輩高人向他看來,頓時感到一陣口幹舌燥,有心出口反駁,偏偏對方所言屬實。至於撒謊欺瞞,他是想也未敢想,哼哼,在場這麼多高人名宿,誰人不是智老若妖,便是眼睫毛幾乎都是空的,你想騙他們?找死吧!古地現在隻恨昨日自己犯賤,被一個散修女子吸引,偏偏好死不死的被蜀山弟子將那女子安排在北海派所在的一個庭院,好死不死的說什麼互相好照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