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凡拍了拍她香肩,輕聲說道:“師叔,上一代的恩怨,我,我這個身有血仇的人都能不計較,您又何必耿耿於懷?”
白袍女子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冷冷一笑,道:“我耿耿於懷?九天存亡與我何幹,若不是看你們師叔師叔的叫,我才懶得與你們聒噪!”
“我走了!”她一步邁出,縮地成寸,刹那間消失在原地,直向北方掠去。
李夢凡幹笑一聲,對那兩名原鬥神宗的弟子解釋道:“徐師叔她是萬古罕見的天生靈竅,性子多有不同,但對我們卻是極好的。”
“萬古罕見?我那個隻見過一麵的師弟不也曾是天生靈竅嗎?”陳鳳霆哈哈大笑,道:“當代為大世,連天生靈竅都能在同一宗內出兩人。”
“是啊。”李夢凡點點頭,神色有些追憶,說道:“所以邵師弟他能夠過落雲溪,而我們、便是掌教也過不去,她不同意的。”
陳鳳霆拱手道:“在下要送師妹回家,諸位道友,他日回了南川,望請來我通天神教一敘!”
意如驚夢四人拱手回禮:“後會有期!”
“我們,要如何?”看著兩人遠去,意珊瑚望向白衣男子,詢問道。
李夢凡歎了口氣,說道:“九天劍在我手上,九天譜在邵師弟手上,隻要邵師弟同意,我宗就能重建。師叔她,隻要掛個虛銜護佑我宗就行了。”
這時李夢凡忽而詫異一聲,另外兩女也隨之轉頭望著那名之前一直沉默的勁裝男子。封如意神色有些複雜,道:“趙師兄,你要破境了?”
拄劍而立的男子點了點頭,歎聲道:“先前在無垠大漠就有破境的趨勢,被我一直壓製住。”
他朗聲一笑,說道:“邵倫他現在隻是開竅境,我不想成為他心中不可逾越的障礙。過猶不及,那樣會阻礙他進取之心。”
“你拿自己來砥礪他?”封如意忽而臉色一寒,道:“你既然已經和梅傲寒結為雙修道侶,就該讓他死了那條心呀!你這樣子,就算他以你為畢生大敵,隨著你的境界提高他也永不止步,但修至最後,不也得不到他心中想要的嗎?苦修一生為了什麼?!”
趙驚虹抬起頭,笑容一斂,正色道:“他現在還小,我就不信千萬年的光陰不會出現另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子。但那時,我已經成了他心中必勝的執念,隻要一天不勝我,他在修行路上就不會有絲毫停滯!”
“你這是在作弄他!”封如意一氣,扭過頭不去看他。
意珊瑚開始勸道:“先別說這些,趙師弟,既然你要破境了,我們就此歇住,三人為你護法。”
這四人中,以李夢凡境界最高,為玄牝境,但若趙驚虹也入了玄牝,就將是一股不可小覷的組合。
…
西疆北庭,大山起伏,連綿一片,各宗門教派林立,便是萬年前的佛門也遷徙在此。地大物博人多,與南庭戈壁形成強烈的反差。
邵倫心知自己所會陣符一道就是由此處流傳,這也是他在心中給自己找的一路北行的理由。
懷中女子漸漸蘇醒,但氣機仍是絮亂,邵倫在一處山巔之上降落,輕聲問道:“你感覺如何?”
那長裙女子搖頭,撇頭四下看了一番,幽幽說道:“這兒是北庭了吧?你明知你師姐現在在南庭姑溯州,那兒也沒有那趙姓男子,為何不去?”
邵倫咧嘴一笑,說道:“我所學陣法符篆,皆是由北庭流傳,既然來了西疆,自然要來看看。”
女子歎了口氣,轉頭向上凝視著他,輕輕說道:“你在害怕?因為你和她所愛之人起了衝突,不敢麵對她了?”
邵倫沉默不語。過了很久,他深吸了口氣,說道:“師姐在我心中永遠是那一年那般待我的師姐,不管她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她。想來,她也是一樣。”
長裙女子靜靜地看著他,就見邵倫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當時我放棄對趙驚虹出手,並不是因為害怕師姐怨恨我。我隻是想啊,我隻想堂堂正正地打敗他,不然若靠那莫名其妙的古怪力量,對師姐她,是一種侮辱。我,接受不了!”
“就像當初,在我們逃亡路上,我明知道如果我不叫住大家,他們是不會發現趙驚虹已經倒下了,再然後,他便會死。可是,可我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大家,我對師姐,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欺騙與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