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倫畢竟因李夢凡才能成功拜入九天宮,從而踏上修仙路,況且他對那名素來以溫和笑意待人的李師兄大有好感,故此不願在此事上多說,岔開話題說道:“那師叔你是用了多久破了開竅境的?”
這一向殺人不眨眼被稱之為魔頭的白袍女子竟然輕歎了口氣,撇過頭不去看他,說道:“若你靈竅未破,我所說對你還有裨益,但現今便是說了,你又能如何?隻能令你生出豔羨之情,何必呢?“
邵倫聽她這麼說,自然明白天生靈竅定有極大好處,但事已至此,也隻能苦笑以對,道:“不瞞師叔,自我破竅修行之時,就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對邵倫來說,隻要能夠修行,不說百竅,便是千竅都行!”
白袍女子輕輕笑了笑,也不知是否在嘲弄他的無知。就見她舉目向山下,望著那通明燈火,笑道:“我南川多被外域稱之為南方蠻子,但卻也從未如此欺淩過凡人。這西疆北庭,古為陣法符道的發源地,又有佛門北遷於此,卻做出如此事情。”
邵倫吃了一驚,忙問道:“卻不知師叔所說何事?難不成能通西疆言語,又早來此?”
白袍女子徐雲雲也不答他,自顧自說道:“邵倫你既學九天譜,自然是通陣法符道,眼下這所道觀便是在製造符紙,你若去搶一番,定是所獲頗豐。”
“搶?”邵倫為之一怔。
“我輩修士,你不殺別人,別人便來殺你,你好歹也算半個男人,哪來那許多婦人之仁?!”白袍女子哼了一聲,冷笑連連。
邵倫為之默然。他自西出留下城,包括在城內所殺那名修士,一直到今天,自知所殺之人一雙手早已數不過來。但這一切皆是在別人殺他之時他才出手反殺,如此這般的主動去招惹別人,還真是生平以來頭一次?
白袍女子斜眼瞥他一下,頓時將他心中所想看在眼裏。就見她歎了口氣,道:“你這般與人為善,在修仙路是走不通的。下麵這些道人以凡夫俗子為奴為婢,卻不知仙亦是由人而來,何以高高在上?”
邵倫舉目望去,但見下方那白石廣場之上,百餘村民扛著巨木,來回奔走,忙忙碌碌,他們臉色木然,明顯是受了那些道人影響。而反觀觀內諸人,卻悠然自得,時不時還怒吼兩聲,更有人竟以術法抽打那些累著休息的凡人。
一刹那,邵倫心頭莫名火起,他和那些有名師教導自幼修行的人又有不同,他十五歲才踏上修仙路,在此之前見識多般民間疾苦,自然明白凡人不易。
隱隱約約間,邵倫耳中響起一聲怒吼,他大吃一驚,卻見白袍女子正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似乎並沒有聽見。與此同時,內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難以遏製的憤怒,飽含著諸多情緒,卻無一不是負麵。
邵倫趕忙以神識內探氣海,果然發現大荒中有一頭也不知多高的身影正矗立在那一百道竅旁。他心頭一跳,忙莫念井中月三字,想著那一晚所見所悟,迅速穩定下心神。
“你到底去不去搶?”白袍女子等得不耐,冷聲道。
邵倫麵色倏然恢複了平靜,他輕輕點頭,也不管白袍女子今次何故對自己說這麼多,又是因何生了‘菩薩心腸’,他腳踏大胤九步姿,但聽陣陣呼嘯聲中,人早掠至道觀前的白石廣場。
轟隆!
一件似爐非爐的神罩懸浮高空,灑下一片片赤紅烈火。邵倫落在廣場正中,他既已下了決心,在對方明顯數倍於他的情況下,哪會留手?當即便祭出了九龍神火罩。
邵倫揮手喝退了那些正扛著巨木而來的凡人,在九龍神火罩掩護下,先後祭出那對八卦鴛鴦鉞與金蛟剪。
十多名道人迅速將其圍住,但不知為何看著夜空中懸浮著的神罩,一時竟沒有主動圍剿,人人麵露不解之色,議論紛紛。
邵倫他不通西疆言語,但憑著這些人神色,心中頓時一動。他這九龍神火罩是奪自於西疆南庭七星洞,看這些人神色,分明是認得這件靈寶。
他既殺了七星洞的人,自是與之結下了不死不解的大仇,若此次能夠來個禍水東引,將之嫁禍於南庭七星洞,那對他自是隻有好處。
一瞬間,邵倫心中計定,不言不語,招手以神識牽引那對鴛鴦鉞,直衝著一方三名道人衝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