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過數天,安道全已經習慣了梁山生活,以及大大小小各種不同的紛爭,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矛盾就需要解決,他反複讀著《宋公明選集》,終於明白宋江的理論博大精深,不是一般人可以領會。
一日安道全閑著沒事,想到後山燒紙,梁山的地勢較高,風吹在臉上的滋味很不好受,風口的北風嗚嗚地吼叫,肆虐地在山野地奔跑,它仿佛握著銳利的刀劍,能刺穿嚴嚴實實的棉襖,更別說那暴露在外麵的臉皮,被它劃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難熬。
這樣冷的天,安道全本該呆在屋內烤火,順便寫一下讀書心得,發到梁山報上,也能掙點稿費花花。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今天下午他的心一直不寧,所以才出來走走。
他帶著香燭,一路籠著袖子來到林青的墓旁。他站了一會,找了個避風的地方鋪上幹草,將草紙放在上麵點燃,然後中蹲下來伸出雙手在火邊烤了一會,他拿出香燭,點著了插在墳堆上。
他一邊撒著紙錢,一邊不斷地念叨,似乎有說不盡的相思,似乎有無窮的回憶,他撒完紙錢後,又默默地在墳前站了一會,等明火熄滅後,他拍了拍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轉過來準備回去。
安道全感覺到他的背後站著一個人,這個人雖然沒有說話,他從風中吹來的香氣中,已經知道她是扈三娘。他估計扈三娘已經過來了很久,隻是一直沒有現身,在這麼冷的天,待在野外會生病的,安道全心裏責怪著。
這時扈三娘小聲地說道:“神醫好重情,你祭的人如若地下心靈,知道你對她這麼限,早該瞑目了。”
安道全轉過身看著扈三娘,輕聲答道:“林青是我上梁山後最親近的人,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他是為我而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多燒點紙錢。”
扈三娘“哦”了一聲道:“我一直以為神醫是個老實人,不會輕易說謊,現在看來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安道全笑了起來:“看來三娘對我了解得不多,其實我不僅是個老實人,而且還是個懦弱的人,有時候為了保命,也會說一些善意的謊言,我真的是給林青燒紙錢。”
扈三娘咯咯笑道:“我會相信嗎?如果是拜祭林青,你剛才燒那些胭脂盒,紙玉蜀做什麼?”安道全聽後身子一振,偷偷地瞄了扈三娘一眼,然後歎了一口氣。
扈三娘見安道全不說話,追問道:“那個女人是誰?是你的相好嗎?”
安道全聽後一些悲戚從臉上一晃而過,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然後輕輕地道:“她死了,在我上梁山之前的那個晚上,被張順殺死了。”
扈三娘同情道:“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她已經死了,唉!我不該這樣問的。”
安道全搖頭道:“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先去親近人的痛苦,我能忍受得住。”
扈三娘慢慢靠近安道全,抬起頭看著安道全:“她漂亮嗎?有我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