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之中傳出了阡陌殺豬一般的嚎叫。小楊桃兒站在一邊,被這聲兒慘叫嚇得都不敢睜眼睛了。
永泰拍他肩膀一下,“喊啥,又不是女人生孩子,能疼到哪兒去!”
阡陌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望著他抱怨,“師父,您明明就是在走神兒呢,方才那一刀子都豁到我的好肉上了,我知道,您在惦記師妹。”
永泰將從他腿肚子裏取出的箭尖兒扔到地上,又細致地為他包紮好,才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師父也心疼你。你個傻東西,長這麼大好容易下趟山,回來還給師父帶回枚毒箭頭。好在啊這毒性不是那麼邪門兒,為師可以解。若是闌珊在就好了,這些破活兒就可以讓他來做了。”
阡陌瞪他一眼,越想越憋屈,“原來大師哥現在學壞了,還說什麼師父病了叫我們急回,原來您根本就沒病!”
“師父沒病讓你很不滿意是不?”永泰給他放好枕頭,示意他躺下休息,“是闌珊想你們了,他怕你們在外麵被壞人欺負。”
阡陌慢慢躺下,腿上倒是不怎麼疼了,可是心裏還不暢快呢,“我和師妹在外麵了那麼多日都沒被人欺負,偏偏在回來的時候被人欺負了。您說我們倒黴不!”
永泰微微咧嘴一笑,“好吧,為師說實話,因為為師近日總在給他說媒,他受不住,就把你們拖回來了。”
阡陌一聽這個更不暢快了,師父整日裏不是給師妹定娃娃親就是給大師哥說媒,唯獨不關心他的親事,心裏不高興!“師父,大師哥那樣的貨色,您還愁著他嫁不出去麼?”
永泰搖頭道:“越是長得好看,越是難找對象,當然你這種相貌的人是不懂的。”
“……師父我可是傷患,有您這麼欺負傷患的麼?還有,您敢不敢告訴我,夜闌珊他去哪兒了?”
“他吃過早飯就被大貝勒爺拽著去泡溫泉了。”
阡陌感到很無力,不想再提大師哥了,便問:“師父,您打算怎麼去救師妹?”
永泰大喇喇在他身旁一坐,一邊收拾著麻醉散金瘡藥,一邊道:“你不是說她被蘭家餘孽抓走了麼?據我所知,蘭家的餘孽隻剩下雲溪那個孩子了。春荔若是被他抓去了,也是天意。”
“啥?”阡陌驚得差點坐起來,“師父啊,莫非您真是病了麼?腦子不正常了吧?什麼叫師妹被抓去了還是天意?”
“你不懂也正常,你的智慧有限。”
“師父!!”
“為師在這兒呢,不用叫得那麼大聲。”
“我要去救師妹!”完全是賭氣憤恨的語氣。
永泰抬手摸摸他的頭頂,“傻孩子,恐怕你現在去救她,她都不跟你走了。”
“什麼意思?”阡陌又一次被弄蒙了,他拍了一下腦瓜子,還是想不通師父的話意,“難道是被灌了迷魂湯不認得親人了?”
“……你話本子看多了吧。”
“還是您相信祁老二能把她救出來麼?”
這話是讓永泰微微一怔,這麼多年裏,隻要一提起祁銜,他的心總是會疼,“那孩子,當真是個苦命的娃兒。不說他了,聽說你走桃花運了?同時被好幾個姑娘相中了?”
阡陌沒想到師父的話題轉移地這麼快,當下臉頰就緋紅了,“誰說的?”
“闌珊說的唄。”
“他跟蹤我們了?他為何要跟蹤我們不露麵呢?莫非他嫉妒我了?哈哈哈——”
“人家處處比你強,為何要嫉妒你?虧你好意思往這兒想,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阡陌平日裏早就被師父埋汰慣了,可是此刻不同啊,屋裏還坐著一個小楊桃兒呢,被外人瞧去了多丟人,師父也是,絲毫不給他留麵子,“師父,您確定在這個緊要關頭,咱倆討論這些合適麼?”
“不然呢?為師一把老骨頭了帶著你這個傷殘去救人?”
“那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妹水深火熱袖手旁觀哪!”
“陌陌你居然會說成語了!”
“師父別叫我這名兒了,有外人在。”
“好,那為師叫你阡阡。”
“……”
“為師不逗你了,你大師哥已經去救春荔了,所以我們才可以穩穩當當坐在家裏靜待佳音哪,傻孩子。”
“你方才還說他去泡溫泉了——”
“對啊,先泡溫泉,然後救人。”
“師父,我想休息,不想說話了。”
“那你躺著吧,為師說,你聽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