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腦袋像是被誰正在用大錘子錘著一樣疼,身體被劇烈晃動著,唐千千睜開沉重不能再沉重的眼皮,印入眼簾的是張髒兮兮鼻滴眼淚一大把的小臉,看見她醒了,那張臉的主人歡呼雀躍了起來,回過頭對屋子裏其他幾個人喊到:“好兒醒了。”
其他幾個人聽完也湊了過來。唐千千一頭霧水,待看清了,才發現這根本不是戶人家,而是間破廟,麵前站著的是幾個汙頭洉麵的小乞丐,最大的不過十三四歲,最小的不過八九歲。“這是哪裏?”唐千千急切地問到,聽到自己的嗓音突然變的稚嫩尖細,她嚇了一大跳,這不是自己的聲音。怎麼回事?可確實是從自己身體裏發出的呀。“你在家裏啊。”依然是那個髒兮兮小臉的孩子說的,唐千千這才發現說話的是個小女孩,頭上用破布條紮了兩個小髻,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你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裏?”唐千千邊問邊從床上爬起來,起身後卻發現全身酸痛,骨頭仿佛散了架一般。“你是不是燒糊塗啦?”那個最大的男孩坐過來,看著她,黝黑的眼睛裏充滿了憐惜,用手摸了摸唐千千的頭,再摸摸自己的頭,說到“不燒了呀?怎麼還說胡話”。唐千千討厭地打開他的手“你是誰呀?小屁孩不要動手動腳的。”剛說完這句話,屋子裏其他幾個人都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她。“完蛋了,好兒腦子燒壞了”另外一個圓臉的小男孩惶恐的說道。那個最大的男孩子還是扶住了唐千千站不穩的身子,下床後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比扶她的男孩矮上一個頭。
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他們的一樣也是破舊的,隻不過整潔了些。再看看自己的一雙手,不再是光滑細長的芊芊玉指,而是一雙肉乎乎的小手。唐千千幾乎昏厥了過去,怎麼會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做夢。
唐千千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手。當那種鑽心的痛傳來時,她才知道這並不是夢,自己確實還活著,隻不過這具身體不再是自己的了。她慢慢的用眼睛環顧著四周,發現這裏的確是一座破敗的寺廟,四周的門窗木頭都已腐朽發黑,年久未修的木門傾斜著剛剛能合上,風從漏著洞的窗戶穿了過來,壞掉的快要脫落的窗子隨風發出吱吱呀呀的嗚咽著,大殿的中央供著一尊蓮花寶座的觀音像,雕塑上的漆剝落的斑斑點點,卻絲毫不減觀音的端莊與聖潔,她那充滿慈悲的眼睛仿佛此時正默默的注視著大殿裏的這五個小人兒,供桌上早已沒有沒了香火,看來很久都沒有人來祭拜了。殿裏的角落裏鋪著幾堆稻草,上麵蓋著皺巴巴的粗布,這才想起那是自己剛才躺過的所謂的“床”。
看到這些她忽然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越,而她在這裏擁有了第二次生命。依稀記得父親在夢中囑咐自己要好好活下去,是他給了她求生的勇氣,眼淚就不住的流下來,以後她隻能依靠自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生存下去了。她的眼中不禁流露出那種劫後的孤絕和悲切,深深的刺痛了她身邊的這位有著黑的發亮璀璨星眸的男孩,他們何嚐不是被這個世界隨意拋棄踐踏的玩意兒,過著最黑暗甚至連豬狗都不如的生活。想到這裏他一把抱起眼前這個瘦小倔強的小女孩,把她緊緊地貼在懷裏,仿佛要把她所有的悲傷都融化了揉進自己的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