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時,楚星淚出現在不遠處的台階上,風雪中的臉是毫無血色的蒼白。
月痕望著他道:“放心,我不會逃走。”
“為什麼?”虛無縹緲的聲音很快被風吹散了,楚星淚從台階上躍到了月痕麵前,微微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下的眼睛注視著她,月痕本能地後退了些,驕傲地仰起頭,“不為什麼,因為我還沒有打敗你。”
“土星和海王星的區別,就好比泥土中的蚯蚓和海底的龍。”
月痕一怔,“你別得意的太早!”一麵指尖運氣,心中默念“恒暝之紗”的咒語。幾道光束還沒碰到他身體就被反彈了回來。
一次次地摔進汙黑的玫瑰園中,頭埋進泥土裏,終是無濟於事。
“不妨告訴你一件事情,落雁冰菊曾是滄赫國的皇後,而我曾經是滄赫王禦用的祭司。”
“滄赫國的祭司!那你為何要去楚西宮?”
“楚西宮是整個大陸最冰冷的地方,那裏有萬年不變的美麗冰雕。”
月痕冷笑,“原來如此,想不到你竟如此癡情。”沒猜錯的話。楚星淚一定是冰雪女王落雁冰菊的情人,如此冷酷的男子,居然會有一顆愛人的心。不過按照時間推算下來,落雁冰菊已經三十三歲,而楚星淚看上起頂多二十五歲。但是像冰雪女王這樣的美女,就算再加上十歲也完全看不出來,也無怪乎那麼多人對她存有愛慕之心。
為了再挖掘一些滄赫王朝的事情,月痕便試探道:“你和她是不是早就認識了,然後扮成祭司進入皇宮,實際上是為了接近……”月痕抬頭看了楚星淚一眼,他的表情如此坦蕩,倒像是在聽她講故事。沒辦法,月痕隻得硬著頭皮瞎編下去,“接近皇後才是你的目的,然後通過種種手段整垮了滄赫,卻沒想到心愛的皇後在第二次護國之戰中犧牲了,你表麵如此淡定,心裏卻恨的不得了,是不是?”
楚星淚果然是海王星級的祭司,聽到別人的抨擊眼皮也不眨一下,換作玄澈,恐怕已經掀桌子了。
月痕微微抬眸,看他一臉淡定的樣子,心反倒有些虛了,“我說的對不對,楚大祭司長好歹吭個聲。”
楚星淚冷笑著,“我突然覺得,留住你的性命比殺了你有趣的多。”
聽了這話,月痕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殺人這個字眼不太好聽,沒事還是少用為好。”
楚星淚忽然俯下身,用食指和中指夾起月痕的下巴,幽幽吐出一口寒氣,“你沒事也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免得一不小心永遠都不能說話了。”
月痕心中一凜,眼淚毫無預兆地從眼睛裏流出,落在楚星淚的手指上,楚星淚頓時像被玫瑰刺到般立刻縮回了手,卻又在下一刻用手擦幹了她臉頰的淚,“不要輕易落淚,因為每個人多流一滴淚,世上就會多出一片海洋。”
楚星淚伸出手,將要碰到月痕臉頰的時候,她本能地偏過頭去,而他隻是撣去了她肩頭的曼陀羅花瓣,輕的好似歎息聲。
月痕看著他道:“我和她真的很像嗎?”
楚星淚用手蓋住月痕的眼睛,睫毛在他的手中輕輕顫抖,好像兩把小刷子。楚星淚癡人說夢地喃喃道:“如果蓋住這雙眼睛就更像了,她從來不會流淚,一直都很堅強,即使被人當成了替身也不後悔。”
“替身?”難道說滄赫王喜歡的人不是她?這個關係似乎有些複雜。但是,臨死前她想要證實一件事,“她和滄赫王可曾有過一兒半女?”
楚星淚終於將視線移到了月痕臉上,沒有說話。
冰天雪地之中,身上的溫度在一點點流逝。
“有一種人,她有一具美麗的軀殼,卻沒有思想,被世人稱作玩偶,我覺得你再合適不過了。”
楚星淚的手撫上月痕的臉頰,另一手攬住她的腰抱了起來,一步步向前走去。
月痕微微睜開眼,抓住他的衣領,哀求道:“求求你,不要奪走我的思想,其他什麼都可以。”
楚星淚厭惡地掃了她一眼,沒有停下腳步。
抬起頭,看到他下頷到鎖骨的冷硬曲線,就像牙鑽雕刻出來一般。月痕深吸一口氣,繼續用哀求的語調說道:“我可以做你的仆人,你的奴隸,但是請不要抽去我的思想,如果你隻想要那樣的玩偶,還不如用冰雕做一個。”
楚星淚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月痕的心裏卻已亂成一團,原本抱著必死的決心,沒想到他竟然要把自己變成毫無意識的玩偶,任他擺布,甚至可能會利用她去傷害她的親人朋友,到時候赤鳳宮的處境一定會很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