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玄木浪殿(1 / 2)

李子言所在的村名叫繡水村。

繡水繡水,顧名思義刺繡和河水,實際上這個名字是兩種職業的概括,當地女子多以刺繡為生,而男子多以打漁為生。

吃過晚飯,月痕就帶著兩個小孩出去溜達溜達。

走在蜿蜒的小路上,微涼的風輕輕吹起鬢發,四麵散發出泥土的清香。

雖然已經入秋,卻已經能聽到田間的蛙鳴。

坐落在低處的許多房屋早已被衝成殘磚碎瓦,廢墟中竟然還有人家在吃飯,小孩子坐在三塊磚頭疊起來的“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書,嘴角微微彎起,一臉陶醉的模樣。

村東的岔路口有一群孩子帶著鬼麵具在比誰更嚇人,一邊打鬧一邊還哼著小曲,看著好玩,便駐足聽了會兒。

隻聽他們唱道: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肉片掛眼前。哈喇子流下三千尺,一摸兜兒沒有錢,沒有錢!

“小孩子講什麼蹙眉頭的話,小心白骨精祭司長詛咒你們,還不快回家幹活去!”

從屋子裏走出來一個婦女,一把抓住一個小孩的手臂,扯下他臉上的麵具,拎小雞似的拎回屋裏去了。

“砰”地一聲,門被關住了,孩子們嘻嘻哈哈地散開了。

血瞳月額頭青筋蹦躂,盯著那扇木門看了片刻,猛地甩開月痕的手,衝了出去。

“小月,你給我站住!”月痕在背後喊道,血瞳月沒有停下腳步,抬起腳正要踢門,一條手臂突然擋在麵前,踢出去的腳來不及收回,竟硬生生地被一隻碗口大小的手接住了。

眼前還是那扇木門。垂下頭,卻見玄浪殿站在門前,血瞳月竟然被生生製住了!

任誰也不會想到剛才那股力道竟然是從一個五歲的小孩身上爆發出來的,明明是螳臂當車的一幕,看了卻讓人分不清究竟誰是螳螂,誰是車?

玄浪殿的眼眸在那一刻變成了深灰色,仿若梅雨季節的天空,是找不到焦距的陰冷。

就連牽起的嘴角那一抹薄情的笑也是如此相像。

月痕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血瞳月破天荒吃了虧不還手,隻怔怔地杵在原地看怪物般看著他。

經過那幾個孩子這麼一鬧,四處溜達的心情也沒了,三個人悶悶地回到了李府。

由於房間實在有限,李子言對月痕等人又不十分歡迎,說隻能騰出三個房間給他們。

商量了一下,鳳舞、夏青兩個合一間,月痕、惜雲合一間,然後隻得委屈任華光和兩個小孩合一間。

但是血瞳月和玄浪殿整個兒兩鬥雞,碰到一塊兒就會打架,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又為了照顧好真正的小孩,於是,玄浪殿就大大方方地住進了月痕和惜雲的房間。

玄浪殿似乎比其他同齡小孩要多一份乖巧和冷靜,遇到什麼事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有時候覺得很好笑,有時候又會莫名的感到恐懼。

滅了燈躺在床上,忽然身體一暖,觸及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側過身,剛好對上一雙發光的眼睛,小屁孩不知什麼時候鑽進了被窩裏。

月痕伸出手摸摸他剛理過的蘑菇頭,笑了笑,“浪殿睡不著是不是想家了?”

玄浪殿怔了怔,撇撇嘴道:“我才不想呢,我想月痕姐姐。”柔軟的手臂很自然地放在了月痕的腋下,由於手臂太短,玄浪殿整個身子就跟八爪魚似的撲在月痕懷裏。

月痕的臉無端紅了紅,想推開他,但終究不忍心。小孩子是需要關心的,他們的很多舉動無非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

“月痕姐姐是不是在想,這個小孩怎麼這麼討厭,和那個家夥長這麼像,一定是他的私生子。”黑暗中的大眼睛狡黠一笑,把月痕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這個問題其實早想問了,隻是一直沒開口,但是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他的驕傲眾人皆知,而自己的偏見又顯得如此卑微,更像是在嫉妒。

他的兒子從小就這麼天才,長大了一定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閉上眼睛,隔絕從窗外漏進來的月光。月痕感覺有些累了,輕輕地拍著玄浪殿的後背,拍著拍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第一個敲門的不是叫去吃飯的丫鬟,而是血瞳月。天蒙蒙亮就聽到了門外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怎麼了,起這麼早?”月痕打開門,回頭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玄浪殿,走出去之後又把門關上了。

血瞳月急道:“不好了,赤鳳宮的軍隊連夜趕來,當地百姓對他們相當抵製,現在正被堵在村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