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場景是被一陣機械的蜂鳴聲打斷的。
顧長熙掏出手機,瞄了一眼,掐掉,神情忽而收回,然後站起來道:“走吧。”
我和白白最後是坐硬臥回的學校。那日顧長熙說硬座回去,估計是嚇唬我們。我倆可憐巴巴地跟著他去了火車站,出來一列車員摸樣的人接待,估計跟顧長熙是熟識,倆人寒暄一陣,列車員便領著我倆上了火車。走上火車一看居然是硬臥,我和白白樂的差點沒給顧長熙燒三株高香。歡喜一陣過後又反應過來,不過是硬臥而已,比起我們原計劃的飛機,差多了。
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我和白白沒有身份證,那列車員拿出一個本和一根筆,讓我和白白將名字和身份證號碼寫下來。
那列車員掃了一眼,問:“程寧?你倆誰叫程寧?”
“是我,怎麼了?”可別是要把我攆下去啊。
“沒事,”那列車員打量一番我,若有所思,搖頭笑笑,走了。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回到學校後,日子一如往昔。有事兒沒事兒的時候,我會裝作去看通知,趁機在老師辦公室溜達一圈,瞄瞄305裏麵的人在幹什麼。而多半時候,305的門是關著的。
後來在係裏也碰到過顧長熙幾次,我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他點頭回應,然後便走了。我盯著他的身影,目送好久。
“唉。”白白歎氣,戳我的腦袋瓜子,“孽緣啊。”
我拿下她的爪子,不置一詞。
白白回到學校,就跟宿舍裏的吳歡和喬娜大倒苦水,當然也引出了顧長熙。我自然是被一番巧言令色,拐著彎地八卦和開玩笑。
“你說你這是何苦呢,”白白道,“我要是你,管它三七二十一,上去問個明白。免得自己在這裏單相思、活受罪。”
我低頭,半天憋出一句毫無新意地話來:“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白白一聽就樂了,道:“瞧你這話說的,跟拍港劇似的。這年頭,有啥不可能的,郎情妾意,合法合理。”
“別胡說。”
“我可看明白你了小寧,平日裏嘰嘰喳喳火眼晶晶的,不過就是個外強中幹色厲內荏的角色。啥事兒一碰上顧長熙,你保準蔫。”白白頭頭是道地道:“我說的也並無道理,咱在甘肅那陣,我是看得真真切切,顧長熙看你那眼神跟看我那眼神,根本就是兩碼事。那哪裏是老師看學生的眼神啊,就跟看……看豬肉似的。”
“你這時啥比喻?”我皺眉。
“就是準備把你吃進肚子裏的眼神。”
我白她一眼。
“不是這眼神,”白白糾正,“你還得溫柔一點、深邃一點、動情一點、含情脈脈一點……”
“董白白!”
“要這麼說就奇怪了。”吳歡插話,“要說顧老師針對咱小寧有啥意思,那這回來這麼久了,也沒見著有啥動靜啊,這到底是啥意思啊。”
吳歡的話讓我心裏一涼,的確,回學校後,我和顧長熙見麵的次數不超過三次,除了正常的見麵打招呼外,再無交集。偶爾我看到他的QQ在群裏亮著,都想跟他說點什麼,打開了對話框後,又一個字一個地刪掉,再關掉對話框,轉而一遍一遍地、跟強迫症似的刷新著他的個人信息,仿佛這樣,就能多了解一些他。而他的個人資料永遠都那麼單調簡單,很多信息都用的是係統默認值,除了姓名用的是本人真名,其他就跟臨時申請的小號無異。
“所以你們就別再這裏瞎掰了。”我掩飾心中的失落。
“老師嘛,總會是有他的難處。雖說這年頭師生戀也不奇怪了,但是發生在我們身邊的,還真挺少的。”白白分析道,“這要是在古代,可是亂倫呢。”
“胡說什麼呢,”我不禁反駁,低低嘟噥道,“我沒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