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煉愛(1 / 3)

過完年,還沒有在家呆到元宵,學校便開學了。

到了大四下,每個人明顯都不同了。建築學雖說是五年學製,但我們實際呆在學校時候,還是在集中在前四年。大五的上半學年是去單位實習,下半學年是畢業設計。但往往在大四下,最後一門課出了成績,大家的去向就基本明顯了:要出國的同學忙著去學校教務處開證明、算績點、提前實習碰瓷找各種渠道請著名教授寫介紹信……決定留在國內的同學,先看自己能不能保研,若能保研,OK,順利通過高枕無憂,大五一年也會格外輕鬆,上半年實習,下半年遊遍中國;若不能保研,兩條路: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

所以大四這一年尤為重要,特別是最後一學期頗有點一錘定音的意思。正因這樣,大家都卯足了勁,希望最後成績單上的分數能高一點。學院輔導員給我們開過幾次動員會,各種政策和公示也陸陸續續地在三樓公告欄貼出來:有先支教兩年再回來保研的、有先參軍再保研的、有獲獎保研的,當然名額最多的還是靠自然綜合排名取前20名保研的。

我私下估量了一下自個的分量,支教、參軍保研的就別想了,一是自身不太願意、二是即便我願意也沒有份——條件之一便是要求報名學生是優秀幹部;競賽保研也沒戲,因為大學四年我忙著接私活,根本都沒有正兒八經參加過什麼競賽。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排名了,我的成績是屬於中等偏上的那種,高不成低不就,建築學我們這屆4個班百來人,要排到前20名,我還是有點困難。但最關鍵又最慶幸的是,排在前麵的諸多牛人同學都會不屑地放棄保研資格,選擇出國,這樣一來,排在後麵的同學便順利前進,參加保研。

隻是不知道我們這屆前麵會走多少人,幸運之神會不會降臨到我頭上。

從內心來說,我還是挺想保研的。一是咱學校建築學不錯,牌子挺硬,許多外校的同學考研擠破腦子想考進來,而本校的同學不用加入考研大軍,隻輕鬆考個快題、麵個試就可以順利讀研,相比起來我們真是撿了很大的便宜;二是現在為了解決就業壓力,政策鼓勵大學生讀研,保研的研究生不用交學費,每個月倒還有幾百塊的補貼,導師一般也會按月發點錢,自己再接點私活,生活自給自足是完全沒有問題;三是經過一番國內國外艱難的思想工作,外婆終於點了頭,四月份的時候舅舅會把她接到美國去,如果我順利讀研,她老人家也會放心許多。

能順利保研當然挺好,但是我還是得做好兩手準備,要是沒有資格,我還得去找工作。思來想去,還是回C市比較適合我。留在B市固然挺好,但生活壓力大、節奏快,我一個小姑娘留在這裏沒有多大意義,還不如回家鄉去,至少,母親還在那裏。

理清楚思路後,我便給陶青發了條短信,一是想詳細跟她谘詢下保研的事兒,二是也想問問她有沒有好點的人脈關係,如果找工作,老師幫著介紹會很有優勢。

很快,時間約定在周三上午,地點305。

九點鍾,我如約推開305的門,室內透著陽光,一片敞亮。陶青從案前抬起頭來,推了推眼鏡,朝我溫柔一笑。

“陶老師好。”我打著招呼走進去,發現她的對麵,意外地還坐著一個人。

其實理應說,這時情理之中的事兒,隻是我沒想到,顧長熙回來了。

初春的季節,春寒料峭,怕冷的人都還沒有卸下厚重的羽絨服,他卻隻穿著一件淺藍色的格子襯衣,靠背上搭著件薄薄的深色風衣。在我的印象中,他總是穿很少,即便是在冰天雪地的時候,也是穿著稍微厚一點的呢子大衣。我進來的時候,他正在伏案改著學生的作業,長睫低垂,神情認真而專注。明媚的陽光從他寬厚的肩膀流淌到桌麵,跟前作業紙白花花一片,襯出此人俊美的側麵,透明的塑料簽字筆反射了陽光,一下跳到我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