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了什麼?”雷一楠接口就問。
深吸一口氣,指著地上的手機,一字一句地問:“怎麼會有父親的電話?”
雷一楠一愣:“之前碰過一麵,伯父就問要了。”
上前一步:“那麼保研的事兒,出國的事兒,都是告訴他的?”
雷一楠眼神閃了一下:“……他問,難道不說?”
“……”氣得說不出話來,怪不得父親能及時了解的動向,的每一絲風吹草動他都了如指掌,原來他身邊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插了內線,而這個內線不是別,竟然是最親近的朋友——雷一楠。憤怒像一個充氣的氣球心中快速膨脹起來,嚐到一種被欺騙被背叛的滋味,眼睛死死瞪著雷一楠,視線變得模糊。
“唉,別哭啊……”雷一楠冰冷的麵具終於破碎,眼露慌亂,道:“有什麼事兒慢慢說……”
“懂個屁啊,”又急又氣,忍不住朝他大聲嚷嚷起來,“什麼都不知道,跟他胡說什麼?!那是的家事兒,有什麼資格說長道短的?!……”
“沒說什麼啊,”雷一楠也急了,慌忙澄清,“程叔叔就是關心保研上沒上,都如是回答的,別的什麼都沒有說。”
“他關心保研上沒上?”好像聽到一個巨大的笑話,“他那是什麼關心?他關心的是手裏的錢!還跟他別的什麼都沒有說,還嫌說的不夠多嗎?還想跟他說什麼?”
“程寧?”雷一楠愣愣地看著,又驚訝又發蒙,他眼裏還閃著詢問和爭辯的光,可開口語氣卻軟了下去:“對不起,程寧。可能是做得不對,但先別著急,先跟說怎麼了。跟爸吵架了?”
無奈的冷笑,若真是平常家父女吵架就好。可惜這天下攘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即便是血濃於水,最終也會為了錢財反目成仇。起初父親的示好,還以為是想彌補這多年來散失的親情,到頭來卻發現他的最終目的隻是手裏的錢。想到這裏,心裏湧起一種冰涼的悲愴,旁若是被外算計,被外欺負,起碼還可以回到家裏的溫暖港灣,而卻偏偏相反,欺負自己的不是外,反而是親生父親。
看著雷一楠,心中萬念起伏又萬念俱灰,聽見自己咬著牙、壓抑著語氣,對雷一楠說:“如果還認這個朋友,請不要再跟他有一絲聯係。”
雷一楠有些尷尬,試圖勸慰:“程寧別任性。他是爸爸,以前和爸爸也鬧過脾氣……”
“不是,”打斷他的話,仰起頭,愣愣地道:“他不是爸爸。”
牆角爬過一隻小小的壁虎,仰著頭空氣中嗅了嗅,嗖嗖嗖地邁腿爬走了。
“說什麼?”雷一楠瞪圓了眼睛。
平靜地看著牆角,古井無波地道:“沒有爸爸。”
“說什麼?!”身後忽然炸起一聲驚雷。
扭過頭去,隻見父親氣急敗壞地站身後,身旁還站著秦珂。
好了,他們終於還是來了。
“說什麼?再說一遍!”父親大步跨過來,劈頭就問。
忍著淚,一聲不吭,轉身就要走。
父親一把抓住:“程寧今天把話給說清楚了,什麼叫沒有爸爸?不說清楚甭想走!”
的手被抓地生疼,迫不得已轉過身來。雷一楠見勢不好,上來拉住和父親,打著湯圓:“叔叔,小寧,們別激動,有事好好說咱好好說。”
“同學,也看見了,”父親扭頭就衝著雷一楠道:“程寧連親爹都不認了,說、說讀那麼多年書有什麼用?省吃儉用含辛茹苦把她養大,還沒指望著她給點贍養費,先倒六親不認了……大夥都來看看,來評評理,”父親提高了聲音,“怎麼養了個這麼不孝的女兒……”
此時臨近吃飯的時候,學院來來回回的不少。雖說們站的地方是個角落,但是父親聲音一大,已有不少朝這邊看過來。
極力控製著情緒,壓著聲音道:“行了,有什麼事們出去說,別再學院裏鬧。”
父親見麵露妥協,倒也沒有深究,道:“也別出去說,正要找們老師。”
“他不。”
“都沒有說是哪個老師,怎麼就知道不?”
“哪個老師都不。”
“、這孩子……”父親又要爆發。
“別生氣,老程。”秦珂上前一步,用眼神製止他,轉過頭來,輕言細語地對道:“小寧,也知道們今天來的目的。說到底,們也是為了好,一個女孩子家,離鄉背井的,跑那麼遠,又是何苦呢。若是想深造,國內也不是不好啊,阿姨打聽過了,像這樣保研的,還會有助學金和獎學金……”
“夠了夠了!”受不了這樣的表麵一套心裏一套,厭煩地打斷她,毫不留情地道:“也別說了,心裏想的什麼們彼此都清楚得很,沒有必要這裏鹹吃蘿卜淡操心,貓哭耗子假慈悲,阿姨您請回吧,們都請回吧,別再裝模作樣地做無用功了。”
秦珂的臉迅速一陣紅一陣白,忍了忍,終究沒說話,眼睛卻像刀一樣逼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