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渡七國會盟,魏惠王當眾立下的盟約中提到允許七大強國吞並四周小國,這無疑又會驚起戰國江湖的一場腥風血雨。
秦國正在深徹變法的關口,既無力出兵討伐別國,也擔心鄰邦惹事生非。
自衛鞅入秦,其同門師弟強兵術治申不害也在韓國做了丞相,雷厲風行整頓朝綱,大張旗鼓訓練兵馬,用術治讓韓昭侯緊握王權,並在陳倉大峽穀日夜操練十萬兵馬,喊殺聲震天動地,讓強敵環飼的韓國無人敢犯境。
秦國和韓國相繼變法,無疑會激起戰國時代的第三波變法浪潮。
變法的目的便是要強國富民,而強國富民的目的則是要一統天下,當此之時,一句‘人塗劍可帝凡間’似乎指出了天命悠歸,爭奪人塗劍也就成為當務之急。
七位國君離開孟津渡回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竭盡所能解開殘碑秘文,並安排本國頂尖強者潛入齊國陽關,隻要人塗界的方位一旦確定,他們就會拚死搶奪。
而秦國在孟津渡會盟之前就已經做好這方麵的安排,此次秦國來參見會盟的,除了秦公嬴渠梁以外,還有一人帶著百位強者扮作商旅也秘密進入魏國安邑,隻是沒有和景監一起去尚賢居,為了不引起魏國密探的注意,在安邑商區駐紮。
此人便是嬴過的叔公,秦公嬴渠梁同父異母的兄長公子贏虔,人稱公子虔。
公子虔性格粗獷,秉性剛直,魯莽衝動,脾氣暴戾,但卻是一個顧全大局,心中內明之人。
嬴過對他這位叔公印象不深,隻隱約記得他身材魁梧高大,臉龐黝黑,說話時的聲音如雷霆巨吼,令人生畏,所以嬴過小時候很害怕見到他這位凶神惡煞般的叔公。
當景監把秦國的安排告訴嬴過後,嬴過決定讓白起跟著一起去,黎昧和裴允人留在客棧,畢竟此番入齊凶險萬分,而白起精通民間脈術倒是能夠自保。
嬴過回到自己房間,稍微收拾了一下,將寫有殘碑秘文的五片竹簡帶在身上,拿著自己的騎士短劍,然後叫上白起,兩人隨景監直奔安邑商區。
安邑是名滿天下的大都會,設立有專供其餘六國商販經營謀生的市坊,整片市坊連在一起就是最為繁華的商業街區。
走到秦國市坊中段,在一間鐵器店鋪前停下,隻見鋪子裏有二三十個人在忙忙碌碌,打鐵淬火的聲音嘈雜一片,一個赤膊壯漢正揮舞著重錘有節奏地敲打著身前高台,高台上放著一把即將成型的劍胚。
景監朝赤膊壯漢走去,似乎是在洽談生意,而後兩人走進裏麵隱蔽的房間,嬴過帶著白起也跟了進去。
嬴過剛一進門,便察覺到赤膊壯漢灼灼的目光,心中一驚,莫非眼前這位人高馬大的硬漢子就是叔公?
“過兒,是你麼?”
一道震耳欲聾的厚重聲響從他嘴裏發出,這讓嬴過確認無疑,立即跪下:
“王孫嬴過拜見叔公。”
公子虔沒有立即讓嬴過起身,而是警告他說道:
“這是在魏國,以後言行舉止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嬴過站起身來,點了點頭,眼睛卻盯著叔公手中的紋耀神兵,蚩尤天月劍。
鬥戰司天神蚩尤在神隱時留下的天月劍,外形正如一道彎月,劍鞘上有數道青色節骨,劍柄末端鐫刻著一種罕見的紋耀圖樣,看上去像一隻渾身散發著火焰的大鳥。
“這人是誰?”
公子虔打量著嬴過旁邊身著白袍,麵容堅毅的少年,隆隆問道。
“他叫白起,是過兒在魏國結識的朋友。”
“哼、、、、、、你怎麼能隨便帶一個外人過來?”
公子虔怒目圓睜,十分氣憤地盯著嬴過。
就在嬴過準備開口辯解時,一向寡言少語,沉默木呐的白起亢聲說道:
“白起仰慕老將軍的威名,兩年前六國分秦,義渠進兵,秦國陷入死地,老將軍洞察兵道,利用兩邊空隙先殺敗義渠,而後回防東線,才讓秦國免遭滅頂之災。”
“白起與嬴過相互信任,已成生死至交,望老將軍切莫懷疑。”
公子虔微微吃驚,將天月劍杵在地上,盯著白起發問道:
“你還知兵?師從何人啊?”
白起搖了搖頭,皺起眉頭回答道:
“白起未曾拜師,也沒讀過兵書,但兩軍交戰之天時,地利,人和,白起自能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