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法不避權貴(1 / 2)

秦王孫嬴過枉法殺人一時間傳遍整個櫟陽城,孟西白三人聞訊趕來洛川客棧,看到嬴過手中握著劍,而墨家弟子馮笛躺在血泊中,心中隱隱暗喜,這無疑是一次翻身的絕好機會。

隨後,他們三人聚集族人兩萬多男女老幼,抬著馮笛的屍首,浩浩蕩蕩朝著王宮進發。

櫟陽城內,左庶長府一片緊張繁忙。衛鞅則在緊張籌劃新軍訓練的裝備及糧草輜重的供應,還要加緊批示各地送來的緊急公文。最重要的,是衛鞅同時在仔細謀劃秦國新都城的地址。櫟陽太靠近函穀關與魏國的華山軍營,且城堡過於狹小,無法滿足蓬蓬勃勃發展的商市與百工作坊,城外也無險可守,遷都是必然的。這是一件大事,衛鞅已經派出了三批堪輿之才對關中腹地仔細踏勘,反複琢磨報回來的山水大圖,準備夏忙後親自去確定地址。

突然,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傳來,一個人跌跌撞撞滿身泥水跑進來,“左庶長,左庶長,大事不,不好!”

景監最先得到消息,跌跌撞撞衝進左庶長府。

“左庶長,嬴過他……闖下大禍了!”景監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嬴過昨日在洛川客棧出手殺了一名墨家弟子!孟西白帶著萬餘族人朝王宮用來,要求君上依法懲處王孫嬴過。”

衛鞅心頭大震,勃然變色,“可惡!孟西白三族乃老秦根基,今日借題發揮,豈能罷休?國人動蕩,大局要亂!”

“嬴過現在何處?”

景監站起身來回答道:

“已被廷尉府拘押,等候左庶長發落!”

頃刻之間,衛鞅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意識到秦國變法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以孟西白三族老秦人的執拗,不真正公平的處置濫殺事件,根本不可能平息他們的怒火,秦國就必然的要出現大動蕩,山東六國再一出兵,秦國如何不滅亡?那時,一切都將付之東流。然則,這件事大大棘手處,在於是王孫嬴過犯法。

嬴過尚未加冠成年,他是今生自己唯一的學生,而且很有可能會成為秦國未來儲君,能殺掉嬴過平息民憤麼?

就在此時,門外一記快馬飛來,王宮侍衛翻身下馬,臉上遍布驚恐之色,吞吞吐吐地說:

“稟報左庶長,就在今晨,君上、、、、、、他被三個穿著黑白兩色衣服的蒙麵高手抓走了!”

衛鞅心頭轟的一聲大跳,麵色驟然蒼白,搖搖晃晃的便要栽倒。旁邊的車英一個箭步衝上,扶住衛鞅。

當太醫被急如星火般喚來時,衛鞅已經從臥榻翻身坐起,揮手吩咐所有人退下,唯留景監車英在房中。衛鞅走下臥榻,雙腿猶自發軟,強自扶著劍架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國變法的成敗,在此一刻。”

“帶走君上的應該是墨家弟子,他們誤解秦國變法為(bao)政,潛入櫟陽半月之久,沒想到竟然會對一國之君下手。”

“嬴過殺人,墨門發難!”

秦國上下人心惶惶,嬴虔聽聞這些事後,趕到左庶長府,看到衛鞅焦頭爛額的神色,揶揄笑道:“左庶長何其慌張?你的渭水決刑,不還殺了孟西白三族幾百口麼?怕他何來?再說也都是秦國子民,若敢亂來,嬴虔在此。”

嬴虔見衛鞅沉吟思忖,拔劍憤然道:“左庶長不要怕。嬴虔隻要兩千鐵騎守在櫟陽西門,看誰敢反出秦國!”

他想衛鞅雖則奇才,然畢竟書生,麵對如此洶洶陣勢,必須由他這個身經百戰的公室大臣來支撐局麵。如果調兵權力還在自己手中,又何須和衛鞅商議,他早已經領兵在半道攔截。

衛鞅憤然道:“上將軍大謬!私刑殺人,豈能與依法刑殺相提並論?你若帶兵平息叛亂,無異於自毀根基,談何變法強國?”

這句話的嚴厲辭色令嬴虔非常不快,他微微冷笑了一聲,然後憤然離開左庶長府。

衛鞅搖了搖頭,轉身對匆匆趕來的景監命令,“領書景監,立即讓櫟陽令王軾,調集兩千鐵騎一百輛兵車,在西門外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