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靜悄悄的,劉麟深吸一口氣,信步就向院子外走去。放眼一片蔥綠,沒想到此時山間還微寒,耐寒的草藥卻早已報出春的訊息。劉麟看到中年大叔正在草藥間鋤草澆水,他心一動,慢慢地走了過去。
站了半晌,劉麟才輕輕道一聲,“父皇……”
中年大叔蹲在地裏手一哆嗦,隨後沒抬頭卻釋然地笑了,“嗬嗬,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是那幅蘭花出賣了我嗎?”
“嗬嗬,不僅如此,還有你的眼睛,總是那般溫和寵溺地看著我……象小時候那般一樣。”劉麟聲音很低,鼻子有些泛酸。如今父皇親口承認,他心裏的波瀾不小。
“昨兒,你能對雪漱如此,我很心慰!我們父子倆都算是活在他們父女的手裏,這份恩情,得報!”姬幽然動作不停但聲音卻異常鄭重地道。
劉麟點頭,“父皇,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你的臉為何變了模樣?既然你無恙,為何在皇爺爺病危之際不返回京城,若是皇祖母再找不到我,那整個皇朝豈不是……”
姬幽然卻眼望青山搖了搖頭,“往事已矣,我已經再無法回頭了……當初,父皇賜毒酒,我便心灰意冷了,幸好那杯毒酒是柳尚書親自端來,他用另一種毒藥換了鶴頂紅,讓我假死了七日。隨後他立馬著人從死牢裏秘密把雪岑劫走,這才救得我一命……至於,我的臉是雪岑用另一種藥劑所改變。姬幽然已死,世上不該再存有那張臉。山上的那個無名塋,也隻是我的衣冠塋。此事除了柳尚書和雪岑再無人知道,世人都道我已死去,若再現身,必定波瀾大起,朝堂動蕩。隻是柳尚書終被烈王所害……”姬幽然說著無不痛心疾首。
“當初的刑部尚書柳琛死的甚是慘烈,五馬分屍……如今他的獨子柳青眉文韜武略更不在其父之下。”劉麟意味地說。
“嗬嗬,瀧兒,如今我老了,隻想歸隱田園做個普通人,這一代天朝在你手中定會煥然一新,父皇相信你!再者,有雪漱這般好姑娘相伴,父皇不及你!”
“我母妃也是一代嬌女,父皇怎會不及兒臣……”
“你母妃……”姬幽然突然低沉了下來,“我欠她太多,平時忙於朝政總是冷落了她,如今想想,真是悔恨交加!”
劉麟一下子也不說話了,“可母妃從未怨怪過你,是我不爭氣,身子差總讓她操心不止。”
“可你一直是你母妃的驕傲,瀧兒,你一直也都是父皇的驕傲……要做一代名君,就要為民納福,心中時常裝著天下,百姓才能安居樂業。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烈王就是最好的例子!眾判親離,最後隻能落得流離失所的下場……”姬幽然站起來語重心長地說。
劉麟的眼中一下子含了淚,“父皇教導,瀧兒銘記在心,若有可能,我還是希望父皇能夠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