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奎德又猛力掙紮了兩下,發現維理的手根本毫無被撼動的跡象時,立刻惡狠狠的向霍多爾發出了指令:“霍多爾!給我把這小子痛打一頓……嗝!然後把屋裏的人統統趕出去!”
“對不起探長,根據『第一條原則』——人造人不得傷害人類,我判斷你的命令將會與該原則出現衝突,所以我不能完全地執行它們……”霍多爾依舊麵無表情的淡淡答著話。
“那我塔瑪還要你這塊披著人皮的廢鐵有什麼用!”目露凶光的斯奎德毫無征兆地抬起膝蓋,猛力撞向了維理的小腹!就在維理不得不為此抽手護身,同時縱躍後退的時候,終於獲得了自由的酒瓶立刻帶著呼呼風聲,在人造人的額頭呯然炸響!
伴隨著四下飛濺的碎片與炸裂時迸濺的酒液,一聲已經難以抑製的怒吼降臨在這裏:“老鬼!欺負一個連還手都不會的人造人很有趣麼?!”
後退了幾步重新站穩的維理此時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手臂與額頭上也迸現出條條青筋,似乎是已經憤怒到了一定程度:“一個曾經被稱為『警界之星』的警察,做出這種如同用石塊打碎街燈一樣的無聊表演!你的榮譽感呢?!你的羞恥心到哪裏去了!!”
見到維理居然會為了這件事申斥自己,就連斯奎德都是一怔——畢竟他還不知道,自己這個曾經是惡棍的小兒子這一整天裏都表現得有情有義;隻是很快他就露出混合了輕蔑與憎惡的邪笑,將敲碎酒瓶時手中殘留的尖銳部分對準了維理。曾經顫抖的手已經恢複了穩定,語音中也再無絲毫的混濁,仿佛體內的酒精都已被潛藏在邪笑下的慍怒蒸發了一般。
“小雜種,你會居然扮演起一個好市民來勸誡我!?噢別塔瑪演戲了!如果不是你這狗畜生用槍打傷了他的『人格中樞』,我又怎麼會帶著這麼個『電燈柱子』出來遊街!原來的他即使是一根小指頭都比你要聰明、正直一百倍!”
一邊說著他一邊丟掉碎酒瓶,用手指著剛才用酒瓶狠狠敲下去的地方,雖然連個白印也沒有留下,斯奎德卻似乎能夠在那裏看到一個傷疤!他就指著這虛幻的景象向著維理喊道:“就是這裏,小雜種!看看這道傷疤!這塔瑪就是前天淩晨你用槍射我,結果他飛身替我擋下時,留下的傷疤!”
維理的目光追隨著他的手指凝視了一會,隨後向霍多爾緩緩地低下了頭:“對不起。”絲毫不理會嘴巴已經無限張大、仿佛下頜馬上會脫臼一般的斯奎德,他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語氣語義中都飽含著深深的歉意。
“我、我並不是故意要射傷你的,那時探長他要殺死我,所以我就拔槍自衛了。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那樣做……
不過仔細想想就可以理解……你,肯定相當的敬愛他吧?不是當作搭檔,或者什麼名義上的主人之類的,而是把他當作父親那樣敬愛著吧?我明白,現在的我能夠明白!
正是憑借這種敬愛,你連創造者為你布下的桎梏都毫不猶豫的突破了,對吧?這真是一個奇跡!被這個奇跡所拯救了的人,應是何等的幸運與幸福啊!”
“探長……敬愛……奇跡……幸福……”仿佛正在從記憶中翻找著這幾個簡單詞彙的含義,突然霍多爾全身都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將他的目光投向了斯奎德,這雙本已空洞幹涸的眼眸中,居然有星星點點的智慧火花重新燃起!
這番景象已經逼近了斯奎德理智的底線,他開始不住的擺頭,時而看看霍多爾,時而又看看維理!最終他發現,原本維理那副總是要『擇人而噬』的凶戾表情徹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一片溫和與關愛,就好像……
就好像某個已經不幸夭折在自己槍口下的老成少年!!
於是這個發現就成為了壓垮他理性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