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梅在昏昏沉沉中醒來,屋子裏空空的,也許在夢中陳梅感受到了和亨利在一起的氣息,但醒來後,亨利和亨利的氣息漸漸彌散,稀薄,最後完全消失。
亨利這個人,咫尺天涯,似近似遠,但又覺得漸漸模糊,伸手不可及,屋子裏空無一人,陳梅才覺得昨天的亨利今天真的不在自己身邊,陳梅低頭看看自己漸漸隆起的肚子,不知道未來有多遠。何時才能見到亨利。也許亨利隻是自己生活中一個童話裏的影子,美麗了自己的雙眼,如今卻兩手空空。她覺得亨利也許就坐在雲端的某一個地方在盯著她看,若即若離,忽遠忽近,兩眼就那麼看著自己為他而痛苦。
冬天裏下起了第一場雪,白白茫茫,把大地鋪了個幹淨。陳梅起身走出屋外,看著雪落在每個屋舍周圍,過去發生的一切,似乎被這雪覆蓋的蹤跡全無。然而,雪沒有下到陳梅的心裏,陳梅心裏對亨利的思念一刻也不曾停止過,也一點不曾減少。
亨利曾打過電話,陳梅沒有接聽,遠在國外的亨利以為再也和陳梅聯係不上了,陳梅失蹤了。亨利每次想起剛和陳梅認識時的情景。一個純樸的中國姑娘,活潑開朗,帶他吃中國菜,給他唱西部花兒。他覺得那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再後來他們一起在園子裏往一個橡木桶一個橡木桶倒酒,邊倒酒邊品酒,兩人在橡木桶邊第一次接吻。晚上兩人一起去鎮子上酒吧喝酒唱歌,唱中國歌喝法國歌。雨天,第一次偷嚐禁果……
那麼多的美好,似乎剛剛從眼前浮過。好似這季節,從繁華到落盡,就是那一場雨、那一場雪的功夫,使過去的一切全無。越懷想過去也越想念陳梅。他心裏默念著陳梅的名字。“艾米麗,你還好嗎?你還想念我嗎?我一定要找到你。”
陳梅的妊娠反應不大但也不小,時間長了,終於有一天,媽媽問她是怎麼一回事?陳梅覺得瞞是瞞不住的,還不如實話實說。就給媽媽說自己懷孕了。
媽媽聽到她的話,吃驚了半天才說,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不管你。從來不見他來這裏關心你。是李軍嗎?
陳梅說,根本不是李軍,是我在法國認識的一個男人。
媽媽說,他人呢,為什麼他沒和你一起回來,難道說,你被他騙了嗎?
陳梅終於哭了起來,回國後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感,整天默不作聲,忙忙碌碌,今天被媽媽一問,陳梅覺得自己不知有多委屈。撲在媽媽懷裏,大聲地哭了起來。
哭了半天,終於抬起頭來,擦擦了眼淚,對媽媽說,是我自願的,媽媽。
你怎麼能這麼傻呢。現在這樣帶著身子嫁給誰呢?
媽媽,我不準備嫁給誰,我要等法國那個男人,終有一天他會來到這裏,和我一起生活的。
我是他的初戀,他也是我的初戀,我無法忘記他,我要等他,一直等到他來。
那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一定是被人家騙了,外國人你怎麼能輕易相信呢。
媽媽,等我的葡萄酒釀好了,他就回來了,真的,他一定會回來的。他說過,要來中國寧夏看我的。會來到我的葡萄園子和我一起種葡萄,釀葡萄酒。也會和在法國一樣,喝著自己釀的酒,一起歡笑,一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