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藍色的穹隆從頭頂開始,逐漸淡下來,淡下來,變成天邊與地平線接壤的淡淡青煙.初升的旭日與懸於當空的銀月相互爭輝.
日光與月光交織著灑在露天的兩個人身上,這二人昨夜喝醉,便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和衣而睡.驀然,一聲鳥叫聲驚醒了兩人,二人相視笑了笑,搖了搖頭.老友相聚,醉至今朝......
雲羲看著韓笑天說道:"韓兄,有何打算?"
韓笑天望著當空已經黯淡下來的圓月慘笑了一聲說道:"我還能有何打算?若不是昨日正巧遇到你,我業已經前赴仙霞嶺流雲劍派,準備以這無用之身為天下正道盡些綿薄之力."
雲羲拍了拍韓笑天的肩膀說道:"我正有此意,你我二人可同行前往."
照七年前的原路返回,二人結伴同行.一切是那樣的熟悉,但卻又顯得十分的陌生.熟悉的是腳下的路,陌生的是二人身邊的人.顯然返回時,兩人的腳程比起七年前不知快了多少倍.
雲羲側過頭笑了笑:"韓兄,七年來修行並未落下,卻是突飛猛進,當真可喜可賀."
韓笑天整了整肮髒的道袍抬了抬頭,一副死不要臉的表情說道:"那是,那是,嘿嘿,不過恩公的修行精進之快,確讓在下慚愧不已."
雲羲搖了搖頭,低低的說道:"要是大家都在,多好啊......"
"......"
入夜到得北郡之城,城門已經關閉,二人越過北郡城牆入得城內,隻見城內較上次更顯荒涼.街上行人冷冷清清.不過也偶有高台紅樓,鶯鶯豔舞.歡聲四起.據路邊行人所說,那些都是些
留守城池甘心赴死的官兵.正趁著活著的時候享受著這最後的歡樂.
城內客棧的掌櫃早已拋卻多年的營生,早早逃回了中原之地,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劫難若起,整個中原也將民不聊生.
韓笑天搖了搖頭,轉過身向著雲羲說道:"看來今夜隻有在紅樓暫作歇息了."雲羲默然點頭.
二人於是前來到紅樓之地,剛踏入門就聽見一濃妝女子媚聲媚氣的說道:"喲,二位遠到的貴客,來得可真是時候,今夜是本樓在此地的最後營業,不知道二位爺有何需求?"
邋遢的道士飛快的掩飾起臉上猥褻的笑容,整了整肮髒的道袍一本正經的說道:"額,在下二人途經此地,未尋得歇足之地,想討擾貴地,行個方便,不知......"說著,他從那碩大的灰色乾坤袋裏
掏了半天,將一塊古玉手鐲遞了過去.
那老板娘飛快的接過手鐲,笑容更顯曖昧:"瞧二位爺說的,二位爺今夜在此有任何需求,小樓都應盡心滿足."說著轉過頭對身後的二女說道:"紫煙,紫秋,帶二位爺上樓歇息."
雲羲實在有些不習慣老板娘的態度,聽她說完便徑直繞過朝裏麵走去.大廳十分的熱鬧,與街道的冷清形成鮮明的對比,不少官兵及文人騷客在此喝著花酒.趁還活著的時候行盡風流.
驀然,一個五大三粗的嗓門突兀的響起在這歡歌笑語之地:"二位俠士且慢,不知二位前次去得蠻荒.可否還好?"
雲羲二人轉過頭尋覓這聲音響起之處,隻見一官兵模樣的人正自喝著烈酒.雲羲在記憶深處搜索了半天,才想起,原來此人便是當初放行自已幾人的守城官兵.雲羲報以微笑,向他點了點頭.
那守城官兵見二人回想起來,哈哈的大笑著說道:"二位俠士,不妨過來喝上一杯如何?"說著便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