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身影朝峽穀深處不停的飛奔,身後響起聲聲的怒吼:“站住!”眾多天道弟子業已發現了二人的行蹤,緊緊的追趕。隻是他們喊得口幹舌燥,前方奔跑的二人卻連頭都沒有回。確實,隻有傻子才會站住。
順著峽穀的河流,穿過蜿蜒的山澗。驀然,前方奔跑的二人停住了腳步。隻見前方山澗已沒了去路,又是一幕飛瀑,直瀉而下。猶如九天的白綾,白綾濺起素白的水霧像初雪飛落一般
飄向
下方神秘黑暗的深淵。追趕過來的眾多天道弟子見二人停住了腳步,不明是怎麼一回事,還道二人要暗算自已,紛紛停住了腳步緩緩靠近。為首的玄道徒見前方已是沒了去了,頓時哈哈大笑。
“跑啊,你們到是跑啊!嘿嘿......”
雲羲看著下方的無盡黑暗深淵,心裏再次湧起一股悲涼。自已又讓身邊的人陷入絕境。重傷之軀體根本沒辦法保護身邊那嬌俏的顏容。
雲羲緩緩的轉過身,溫柔的看著身邊的女子。替她輕輕的理了理額前的一絲亂發。轉過頭淩厲的眼神掃過玄道:“你要殺我,跟她無關,放過她。”
戲虐的聲音陰陰沉沉:“哼,你是在跟我談條件嗎?可以,你跳下去,我就放過她。”
風鈴兒心裏徒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驀然她抓著他手的一緊。看著雲羲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有懇切,有淚光。
雲羲輕輕的掙脫了她纖細的手,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望向玄道及眾人。
“希望你自顧天道正派的一派之主,能夠說話算話。”他自問並不畏懼世間強權,自己的生死也可相輕,若是用自已一命,能換鈴兒一命,定會毫不猶豫。
徒聽此話,風鈴兒緊緊的抱住了雲羲的身軀。她不願意七年的等待換來今日的生離死別。我說過,若你死去,我亦不能獨活。女子堅定的眼神看著雲羲,她沒有再阻止他,而是默默的鬆開了
緊緊抱著他的雙手。
驀然,雲羲雙手用力,將那個綠色身影推離絕壁,縱身跳進了神秘深淵。那個瞬間,風鈴兒忽然覺,得自已的心,似乎也沉了下去。
然而雲羲看到的是,在他向深淵飄去的霎那,那個綠色的身影,亦隨著他縱身飄向無盡的黑暗。
就在風鈴兒縱身跳下的瞬間,眾天道弟子的身後響起女人的呼喊:“鈴兒,不要!?”
風若雪與韓笑天及幾個流雲劍派弟子趕來。卻已是晚了.......
“玄道,你這王八蛋!”韓笑天掠至絕壁,看到了下方神秘的深淵,轉過頭來朝玄道怒吼。
玄道真人並未理他,正陰笑著的臉忽然向下一拉,眉毛皺起變幻成一副像剛死了親人的沮喪麵孔轉過望著風若雪說道:“風掌門,你也看到了,是他們自願跳下的。”
中年美婦眼中寒光閃過,這一刻,她真想不顧一切,將眼前的這個人殺死,但她最終還是壓抑住心中的悲憤。這一刻,她不僅是一個母親,還是天道大派流雲的掌門。
她轉過身看著無盡的深淵,沒有說話......
風鈴兒在墜落中深深望去,隻在一個瞬間,卻仿佛曾經的往事,一幕一幕,掠過心頭:
天音穀內,那個逃命的黑衣少年;
北郡相遇他傻乎乎的撓著腦袋的樣子;
那個不久前對自已說:“如果有天涯海角,你願意陪我去嗎?”的人啊!
生同歡,死同穴。生死相隨.......
雲羲狠狠的咬著牙,伸手在了峭壁突出的石頭上一借力,減緩下墜之勢,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向上猛然一躍。向風鈴兒那裏飛去。
避開幾道突石,雲羲抓住了風鈴兒的手。
眼前的綠衣身影,這個傻傻的女子。為了心裏的那份執著,她毅然選擇了與他共赴黃泉,一往無前。還能說什麼呢?雲羲看著她在自已懷中滿足的閉起了雙眼,那始終帶著淡淡
憂傷的眉間盡數舒展。這一刻,她再也不為他擔心......
隨後,二人陷入了黑暗。
黑暗,仿佛沒有盡頭,就連那近在尺尺的女子,雲羲也看不到一絲半分。
不知道已這樣飄落了多久,仿佛時間凝滯。久得讓他想到,若是一直這樣下去,沒有世事的紛擾,抑或是最好的結局吧。
突然一線前所未有的冷意流遍四肢,迅速地穿過心髒,頓時強烈的睡意攫住了他。困倦襲來,他不由自主的闔起雙眼。
隻是,他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依然知道,風鈴兒和他的手,還握在一起,很緊,很緊。
無邊的黑暗與冰冷吞沒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