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雖然天氣依舊嚴寒,但枝頭已經透出幾分綠意來,柔嫩的新芽在寒風中給人以無限生機之感,不過,對於老宅而言,要想從植物上頭分辨四季之分卻是極不容易的,因為這兒四季都是濃蔭密布,無論春夏秋冬,滿院都是一色的青綠——這樣的風景在塞凡提斯大雪壓頂的深冬、初春時節當真可謂是一大奇景。
初春多晴日,就算是不喜出門的暮也會在這段春雨未至前的陽光日子裏常出宅子曬太陽——陽光之下,一把搖椅,一壺清茶,一隻老貓,幾聲鳥叫,恰是最悠閑不過。
寧靜之中,突然間趴在某人膝上的“老貓”一下躍起,跳至搖椅扶手上,一身短毛炸起,硬如鋼針,貓眼內縮,瞳孔縮成一線,充滿了淩厲凶光,四隻爪子上鋼爪盡出,陽光下泛著淺藍色的冷光——
“嘖,警惕性倒是不錯嘛,”搖椅邊是個放茶水的小幾,一名年輕男子正半蹲身靠在小凡邊,隔著小幾與“老貓”對視著,滿臉吊兒郎當的笑容。年輕人一手拎著一隻小茶壺不時啜飲上兩口,另一手捉著塊大餅,不時啃上兩口,模樣極其悠哉。
木木一見此人立馬卸下防備,收回鋼爪,垂下全身毛發,貓首微微一點,矜持而不失恭敬道:“蘭伯特大人,日安。”
蘭伯特將最後一口大餅塞入口中,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輕輕一彈指,小幾邊的地麵上突然草葉飛長,不多時,瘋長的草葉便沿著蘭伯特的脊背延伸,承托著他的重量,鬆馳著他的筋骨,不多時,便形成一張舒適且精致的綠色草椅。
舒適地躺好,蘭伯特側過臉來,抱怨道:“我說暮,你那點好處也太難掙了吧,我前前後後一共殺了五隻‘夜魔’——大冬天地專門跑到冰天雪地裏去追殺,我虧大發了我。”
暮聞言微微睜眼,掃了他一計冷眼,這才慢條斯理道:“我怎麼聽說某人自己要體會一下雪地追殺的意境,這才追著人進了風暴眼?”
“嘿嘿,是嗎?這人可真豪氣啊,有魄力!”蘭伯特嘿嘿笑著,大言不慚,“冰原的‘夜魔’有點不太正常,你有空和菲琳娜嬸嬸參謀一下,看是否要派人進冰原再查查。”
暮微一頜首,以示認同,同時說道:“菲琳娜一會會過來,你可以和她說說此事。”
“哎,那可不用了,”蘭伯特聞言“噌”地一下跳起身來,動作利落地一閃,一下便躍到高高的枝頭,他招手告別道,“事情辦完了,我可就閃了哈,暮,幫我和菲琳娜嬸嬸道個別哈!”
話音未落,人已無蹤,暮見狀,唇角不由微揚,目含笑意地繼續倒回搖椅,眯著眼,輕輕晃悠——
菲琳娜走進老宅庭院的時候,便看見狀似沉睡的暮以及睡得縮成一堆的哢哢和啾啾,倒是木木精神抖擻地迎著她,讓她坐到那把草葉椅上。
撫著草葉椅的扶手,菲琳娜突然笑道:“蘭伯特剛才來過?”
“比你早半個小時,”暮睜眼回道,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哼,那個奸滑的臭小子……”菲琳娜沒好氣地輕哼一下,這才整了整神色道,“南海傳回消息,那邊的情況貌似也有幾分不對勁,我已經提請讓‘遊俠’過去巡探一下,看是否需要支援。”
暮聞言,眉微挑,蒼老的麵容上竟實實在在地露出了一個笑容:“看來,你是見不得他清閑了。”
“嗬嗬,能者多勞嘛,”菲琳娜笑得嫵媚,“再說了,南方一帶可是一向出美女的地方,他既是被趕出來‘相媳婦’的,多看看各種風情的美女,也正好。”
此言一出,暮和菲琳娜皆是相視而笑,而早早逃離老宅,在塞凡提斯城某處陽光通透處平躺曬太陽的蘭伯特則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他嘖歎一聲“女人難惹”,翻個身,繼續眯眼好眠,完全不知道,人家早算計上了他的逍遙自在。
菲琳娜與暮又商量了些瑣碎事,待正事都辦好了,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撚起小幾上的幾樣點心,慢悠悠地配起紅茶來——此時,她才算是真正在喝這道下午茶。
紅茶入口,口味厚實,回味甘甜,與綿軟的甜味點心衝在一起,極是爽口爽心。
煩心的事情處理了,又吃了好東西,菲琳娜的心情自然而然漸好了起來,一邊品著茶,她突然笑了起來,說道:“前幾天學院裏倒是出了場小意外。”
暮微抬眼,以示關注。
“一間教室突然發生爆炸起火,火勢極猛,先有人用了‘水幕’,結果不但沒有滅了火反倒還加助了火勢 ,最後還是我親自動手,用‘千風刃’做了阻隔,再加上‘水龍卷’,強力打壓才算滅了火勢,事後進入現場勘察,卻隻發現大水衝刷的痕跡,其它的痕跡卻是絲毫也找不見——火燒的痕跡、煙熏的痕跡竟是完全沒有,甚至就連起火原因一時也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