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夜色中燃燒著,不時暴出幾聲柴火油脂的“劈啪”聲,淡淡的鬆木香在清冷的夜中彌漫開來。一隻熱氣騰騰的碗被端到泰瑞莎眼前,升騰的白色霧氣一下子迷糊了她雙眼上戴著的輔助鏡片。
“先吃點東西,”弗羅拉的聲音在泰瑞莎身後響起,與此同時,她一把扯下泰瑞莎眼上的鏡片,還了一片清明給泰瑞莎。
泰瑞莎見狀,隻能無奈地停下對那三具屍骨的研究,雙手接過熱氣騰騰的碗,倒不急著吃,反倒借著那股子暖意溫手。
“什麼時候了?”泰瑞莎問。
“午後兩點左右了吧。”弗羅拉手上也是一碗熱湯,正與泰瑞莎並排坐著,順帶回答了她的話。
“哎,時間過得可真快,這都快三個小時了,他們怎麼還沒動靜?”泰瑞莎說話間不自主地回頭,望向一端因著被挖掘出冰雕而空出一條狹窄通道的冰縫,目帶幾分擔憂——三個小時前,在眾人的協助下,她挖出了冰縫中的屍骨用以研究,而蘭伯特也不知哪根筋突然不對了,打著頭前探索的旗號,領著幾個人便進了那處冰縫,至今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弗羅拉一手端湯喝著,一手拎著一根樹枝輕輕戳了戳泡在特製溶液中的屍骨,好奇地問著泰瑞莎,“怎麼樣,煉金師小姐,你對著這堆爛得幾乎隻剩骨頭的東西盯了都快兩個小時了,研究出什麼東西來沒?”
泰瑞莎伸手輕拍弗羅拉的手背,同時微懶嗔道:“別亂動,以後碰著這種不知名死因的屍體遠點兒,誰知道會不會不小心沾上些什麼不吉利的東西。”
弗羅拉一聽這番教訓一下子氣樂了,笑道:“嘿,我說,當時好像是你首先靠上去的吧?還說我咧~”
泰瑞莎正喝著湯,聞言,透過蒙蒙白霧送了她一個白眼:“我那是有把握才敢靠近,就你當時那股子勁兒,保不定就一鏟子下去,然後就被毒血、毒氣給噴了個正著。”
弗羅拉聽著摸摸鼻子,沒回應——以她的性格還真可能做出這樣子的事來。
氣弱之下,弗羅拉趕緊著轉移了話題,重新提了屍骨的事兒問道:“說說,你的研究有什麼進展沒?”
提及正事,泰瑞莎也顧不上找弗羅拉的麻煩,從邊上取了一隻實驗鉗,夾了一隻不知道是什麼部位的骨頭,說道:“這是一隻小腿脛骨,你看,它的側邊是不是有個很深的小孔——正流著黑汁的那個。”
弗羅拉湊近一看,果見脛骨下端側邊處有三個細如牛毛的細孔,不過,這些細孔此時正迅速排流著黑色的液體。
一待弗羅拉點頭,示意自己看清了小孔,泰瑞莎便將骨頭重新浸回溶液中——神奇的是,骨頭一浸入溶液中,那黑色的液體竟就停止了排出,同時解說道:“我從三個人的小腿骨上都找到了這樣的小孔,順勢進去,發現三人骨頭裏都充滿了這樣黑色毒液——我猜,這應該就是他們的中毒原因。”
“這樣的傷口可是少見,看著不像是魔獸或者生靈能夠造成的。”談毒論骨,也許弗羅拉不及泰瑞莎,但說及傷口診斷,這名自小便經受嚴格獵人訓練的半精靈還是很有權威性的~
“是啊,我也初步判斷應該是某種機關之類的東西。”提及此,泰瑞莎不由得又開始擔心起蘭伯特一行人,吃飯、休息的興趣也淡了,用肉湯兌著烤得香脆的幹餅匆匆打發了這一餐,她戴上專用的透視境,繼續埋頭研究起毒液的成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