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光怪陸離,各種人、精靈、噬魂魔等交替出現,無數的畫麵快速交錯呈現,讓她像是在觀看一部被胡亂剪輯拚接的影片似地,又是勞心,又是勞力。
這樣的狀態睡了許久,壓根無法讓精神和身體得到休息,當泰瑞莎再睜眼的時候,隻覺渾身上下,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舒坦的——與其說她是睡了一覺,不如說她一直在操勞。
醒轉之餘,左望右望,正對上戴安娜微笑的臉——看到那抹微笑,泰瑞莎不知怎麼地,隻覺膽顫心顫肝顫,登時有一種不好了的感覺。
戴安娜優雅地微笑著,慢悠悠地吐出一串言語,發音古怪之極。
泰瑞莎剛睡醒,神智還有點不太清醒,聽了半晌,等她重複了三遍才遲疑問道:“姑姑,你這是在說什麼呢,我聽著怎麼有點像古精靈語?”
“這是失落的神之語,怎麼樣,聽著很耳熟吧。”戴安娜繼續笑眯眯。
“呃,說不上耳熟,就是聽著別扭。”
“怎麼能不耳熟呢,這話可是我從你那裏學來的。”戴安娜笑眯眯放炸彈,炸彈泰瑞莎暈頭轉向。
眼見她一臉苦瓜臉地冥思苦想琢磨著神之語,戴安娜隻覺心中舒爽了,這才關心問道:“說吧,身體感覺怎麼樣?”
“感像是一百輛馬車剛輾過,”泰瑞莎裝可憐求原諒。
隻可惜戴安娜並不是一個心軟之人,更不用說,泰瑞莎之前給她帶來了那麼多的驚嚇,所以,縱然心下因泰瑞莎的情況有所好轉而略為放鬆,麵上卻沒給泰瑞莎什麼好臉色。
泰瑞莎轉動著眼珠子在屋裏看了兩圈,一時沒找到什麼合適轉移話題的事物,隻能再次望向戴安娜,努力睜大眼,扁著嘴,被子拉起蓋到唇下,白慘慘的一張小|臉顯得嬌弱萬端。
戴安娜輕拍了一下她的額頭,微嗔道:“你還有力氣裝可憐!看來是恢複得差不多了,還不起來。”
泰瑞莎捂著腦袋,卷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拒絕起來。
戴安娜抬腳衝著被子卷的中偏下部一個踹腳,把她踢得貼牆而躺,這才漸漸安分下來。
如此折騰一番,戴安娜才重新坐好,一邊喝茶一邊說道:“你吸收了浮羅——這應該是專屬於‘虛界’生物的本能——我也不和你計較你究竟為什麼能吸收浮羅,總之,因為這一點,你的魂體受到了衝擊。”
“至於說剛才說的那神之語——你當真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泰瑞莎從被子卷中鑽出毛發蓬亂的小腦袋,伸手隨意攏了攏,才道:“不完全懂——前半句能明白大致的意思,後半句就一點也不懂了。”
戴安娜聞言,再念了一遍。
泰瑞莎這下有點把握住感覺,催促道:“念得再快點。”
戴安娜加快語速,更流暢地念誦一遍。
這下,泰瑞莎眉宇間皺得更厲害了,不過,她這卻是一邊在皺眉,一邊在努力“翻譯”著:“……追逐逝去的榮光,拯救墮落的族群,藍月之下,自然之約,彼此見證。”
說完這話,泰瑞莎自己也無比驚訝:“哎,奇怪了,我怎麼就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呢,我明明聽不懂任何一個章節啊。”
戴安娜若有所思,而後又說了一串句子。
泰瑞莎黑線:“姑姑,你別以為用這什麼見鬼的失落的語言來罵人,我就不知道你在說我。”
戴安娜一點也沒有拐著彎罵人後被人發現的驚訝,反倒很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看來,你的確是聽明白我的意思了。”
“是啊,這樣才奇怪啊,我明明一個字也聽不懂,可是,你說完了,我卻明白你話裏的意思——這種感覺可真夠詭異的……”
戴安娜實驗起來沒個頭,又念了一串音節出來——聽起來倒是與之前那兩句話差不了多少,可是,這一回,泰瑞莎卻怎麼也聽不明白話中之意。
如此又做了兩次檢驗,戴安娜才解疑道:“你的確是沒學過神之語,不過,如果正常組織神之語的語言,表達有意義的內容,你就能聽得明白話中之意,如果是語義混亂的無意義語句,你就不理解了。”
“另外,念誦的時候如果不流暢,一字一頓的話,你也聽不懂——得連接流暢且語意明了。”
泰瑞莎一邊聽著一邊猛點頭,待她最後說完了,忙是一副誠懇求教狀,問道:“那麼,請問姑姑,這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浮羅的影響,”戴安娜對此早有猜測,如今各環節連貫起來,自然就得出了自己的論斷,“浮羅來自虛界,攜帶著虛界的某些信息——也許,你所吸收的這部分浮羅中就包含了‘神之語’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