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寒坐在一簡陋的老條桌後麵,桌子上麵放著一摞書冊,紙張什麼的,案幾對麵一張長條凳子上麵,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官員。
這就是之前在鬆江府貪腐案中,很少幾個留下來的,沒有被牽扯進去的本地官員。這位是清遠縣縣令,叫張勇。
開始查案子的時候,因為需要大量的人手,查清楚張勇沒有牽連在其中之後,那時候還是太子的皇上叫張勇跟著一起查案子,也順便的看了看張勇的辦事能力。
張勇公事能力還是不弱,為人也還是清廉,且也有一定的承擔能力。一直沒有升上去,一來是因為之前和鬆江府的官場合不來,被排擠,二來,也是科舉的成績不算很好,加上沒什麼人緣。
沒有人緣,這一點正是他能逃過這一次貪腐大案的原因,但是這也是一個致命的弱點,在官場上麵,太過於特立獨行的人,並不是個優點。很多公務,要大家協同一起辦理,如果太不合群,等於是和大家的協調能力是沒有了。
張勇現在暫時擔任鬆江府藩司衙門的文書,文書並不是一個正經的官位,其實現在整個藩司衙門中,沒有幾個官吏了,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他們幾個在做,什麼事都做。如今是隻等著皇上任命官職,以後才好各司一職。
而前段時間藩司衙門封存了,裏麵的東西還在核對檢查中,因此張勇就在他自己的家裏做事。
張勇這個人,也是皇上在周瑾寒來鬆江府之前,專門提過的一個人,因此周瑾寒來到了這邊,第一個就來到張勇的家裏,看看情況。
張勇有些拘泥的坐在對麵,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正在回稟著:“如今整個衙門隻有我們這幾個,事情太多,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分了分工。前一陣子因為封存了衙門,我們幾個就把各自的文書書牘的全都拿回了自己的家裏,欽差大人……”
周瑾寒擺擺手:“沒關係的,本王來並非是監視你們做事,隻是循例問問而已。”
張勇點點頭,忙將最近的一些事情說了,然後道:“其實事情還很多,這些全都是要緊要解決的,其他的小事多不勝舉……”
周瑾寒道:“本王奉旨,這一次來就是給你找人手來了,你若是有好的人手,便大方舉薦,不用避諱。你舉薦了,本王還要考察,所以不用有太多顧慮。”
張勇笑著連連的點頭:“好好……啊,不,是!是……”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雙手在膝蓋上搓著。
周瑾寒笑了,其實他也能理解一點張勇現在的心情,畢竟四十多歲的人了,之前一直不受重用,必定也是鬱鬱不得誌,而且過了四十歲還是個知縣,大約的早就已經斷了那往上走的心思了。
誰知道突然的,來了這樣一個機會。遇上了難得的機遇,高興的失態也是有的。
正說著話,從外麵低著頭進來了一個穿著粗布釵裙的一個年輕女子,看著十四五歲,端著一個黑漆漆的木托盤進來了,托盤上麵放著一隻木頭杯子,一個有點黑的茶壺,過來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