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然笑,這樣很好,他的傻姑娘學會取笑他了,雖然她隻是因為緊張找些借口。
上場之前,梁初然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偶爾會應她一兩句的自言自語,大手卻一直握著她微涼的小手。他知道她在害怕,所以放任她比平時多了很多的話,也放任了自己去寵溺這可愛的女人。
可是時間卻總是在你希望它慢點的時候快速前進。
當一襲水藍色古裙的慕輕念上場的時候,在場的觀眾都還沒有緩過神來,小女人並沒有露臉,臉上帶著一層薄薄的麵紗,朦朧又神秘,似看得真切卻又看不真切,這是在開始前梁初然臨時決定的,因為他忽然不想讓這麼多人看到她的麵容。
算作男人的私心也好,他隻希望她的美隻為他一人綻放。
可饒是這樣,還是有不少的人看癡了眼,這其中自然包括那位剛歸國的副總。
明晰在第一眼看到慕輕念的時候,隻覺得渾身一震,雖看不清她的麵孔,但那朦朧的身影卻讓他沒來由的一陣心跳加速,這也許就是宿命,不在時間地點誰是誰非,隻是看誰能夠一眼看穿能在你生命裏留下痕跡的那個人,從此便有相思,便有惆悵。
指尖輕彈,就著輕靈的古琴彈奏著這世間唯一的曲調,經過連夜的練習,融合了一些特殊的音效背景,讓這首曲子更加的動聽,雖然少了單純琴音的唯美,卻也多了一些俗世的紛紛擾擾,琴音響徹,桃夭的故事也在梁初然的腦海中浮現,仿佛眼前真的出現一片桃林,一個粉衣雕琢的女子日夜苦等,隻等那良人歸來,再續前緣。
他想不到那樣的故事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卻又仿佛能預見太多的可能,梁初然隻是希望,任那結局是哪一種也好,終能保存這至死不悔的情感。
展播會的進展很順利,慕輕念下場之後就癱軟在梁初然的懷中,人多不說,好多燈光閃爍,晃得她差一點看不清琴弦,但還是撐了過來,因為她知道膽小如她背後也有人在注視著。
“嫂子,太厲害了!看著效果明天報紙絕對頭條。”劉岩趕過來調侃著,一麵又忙碌的接著手裏響個不停的電話。
“去忙吧,我帶你嫂子去轉轉。”梁初然心情似乎也很好,攬著慕輕念笑著說。
劉岩點點頭,拿起電話準備接起,又臨時回頭補了一句:“別走啊,待會慶功宴!”
“慶功宴是慶祝展播會的麼?”慕輕念稍稍緩過了勁,輕輕地問。
梁初然點頭,帶著懷中的小女人往後門走去,那裏沒什麼人,環境又不錯,想來對需要放鬆的她會有幫助。
跟著梁初然出了大廳,兩個人都是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個地方是南城著名的景區樓亭山,因為梁家的人脈很廣,借用這裏當展播會的主廳倒也沒遇到什麼麻煩,慕輕念是在來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呼吸這麼新鮮的空氣,不免覺得興奮了些。
“你看,看慣了花花綠綠的街道,嘈雜的人群車輛,偶爾來山裏呼吸一下空氣多好!”
“你很喜歡?”梁初然的眼被夜空映襯的越發黑亮,深邃的讓慕輕念不敢直視。
點了點頭:“其實我以前就想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生活,但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慕輕念感慨的歎了口氣,卻又在下一秒幡然醒悟,自己說了什麼?在梁初然的麵前居然……
梁初然卻並沒有追問慕輕念什麼,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夜空,有些事情他不會去追問,是想要等她親口說出。
“打擾一下……”
身後忽然傳來略帶磁性的男聲,兩人回頭望去,明晰一身休閑西裝閑散的立在那裏,麵容帶笑的看著眼前的兩人,月光下風景猶好,卻再難回到這一秒之前的心情,這就是命運,堅韌的無法改變。
“你是……明晰?”慕輕念呆了神,看到明晰之後眼睛就沒離開過,明晰啊,是那個在十字巷將她從馬下救走的翩然少年麼?是那個在月下和她吟詩作對的翩翩公子麼?是那個和她約定終身,至死不渝的溫柔情郎麼?是那個在洛河畔差人修書一封,棄他而去的無情之人麼……
慕輕念不相信這是巧合,但她怎麼也想不到老天會給她開這樣一個玩笑。
明晰,約定私逃的那一晚你曾對天起誓,這一生隻愛我一人,不離不棄至死不渝,但轉眼第二天你就棄了我們之間的諾言,獨留我一人在洛河苦等,換來的卻是你無情的拋棄,你可知道,從來沒恨過的慕輕念在那一刻恨透了世界,若不是你,慕輕念不知道相國府外的世界是如此繁華,不知道琉璃院外的天空是如此美麗,不知道這世間還有這般讓人心牽掛念的男子……
若不是你,我又怎會在辰國皇帝的逼迫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不是你,我又怎會一朝穿越,來到這個幾百年後的世界?
回到家的時候,慕輕念還處在混沌中無法自拔,她甚至忘記了現在是播放自己最愛看的動畫片的時間,忘記了換衣梳洗,也忘記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梁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