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柴碧疏與張氏的關係讓柴芷歆清楚的意識到,她與這個小姑媽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個盟友關係。至少在某些事情上她們有著共同的目標。
柴碧疏進屋就開始數落柴芷歆,絲毫不客氣。
不同於柴芷敏她們虛假客套的熱情,柴碧疏的指責更有爆發力,也更親切,“我說你怎麼這麼糊塗,怎麼叫一個姨娘母親。你娘隻有一個,就是我嫂子——劉氏!我都從來不叫她嫂子,你倒好,進門張口就叫母親,還是當這我的麵。我走的時候說什麼了,讓你防著她,你又做什麼了?落水?你小時候沒落水偏偏長大了明白了才落水,又在這個當口,你就沒用你那為數不多的才智想想這件事有可疑?”
柴碧疏身著纖長的手指戳著柴芷歆的腦門子,一臉痛心疾首,“算了,我也沒想著你能說她句不好。終歸你也算是她養大,要怪隻能怪嫂子命不好,身子弱,沒辦法親自教養你,我那時年紀也小,你受的委屈也沒法幫。不過現在總算是好了,你姑母我別的沒有,銀子是不少的,這年頭隻要有了銀子,還怕沒人聽你使喚嗎?你要是受了氣,自管跟我說,就算大哥哥在別處,我這個姑母自是要為你出頭的。”
這番話說的嘮叨不客氣卻又說得掏心掏肺,柴芷歆心裏有些酸楚,眼眶瞬間就紅了。前世孤兒從來沒體會過親人的關心,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奢求過無數次,真正落到現實竟真如夢裏那般溫暖。
柴碧疏見她要哭也急了,她本來就是個急性子,說話做事都急,一把拉過柴芷歆環抱著她,輕拍她的背,像安慰小孩一樣安慰。“你哭什麼?姑母現在回來了,總會為你撐腰,再不讓你委屈。等給你找個好人家,姑母與你爹多出點陪嫁,那家人也隻會當你做寶,不會怠慢了你。”
柴碧疏其實隻比柴芷歆大五歲,自己的遭遇竟與柴芷歆也差不多。同樣有個刁鑽難纏的繼母,不過柴碧疏比柴芷歆又要好許多,自己母親去的時候哥哥已經長大成人,知道護著自己。
而柴芷歆卻隻有一個嫡親的弟弟,今年才五歲,要靠她保護。
“唉。”柴碧疏歎了口氣,“不管怎麼樣,這次我要看著大哥哥為你訂了親事才走,要不然我也不放心。萬不能讓你像我這樣……”
柴碧疏沒再說下去,自己的親事被張氏和那老虔婆算計,她無論如何也要護著親侄女的終身大事。
她忽然不說了,柴芷歆自然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心裏卻七七八八猜到了一些。
“有姑母疼愛我自是放心。”柴芷歆言笑晏晏,早已經擦幹了淚水。
柴碧疏想到她剛剛說的話,還是不放心,“再怎麼說柴府如今也是張氏當家,你該忍還需忍,等到大哥哥回來再反擊。你以為我敢不給她臉麵緊緊是因為是出嫁女嗎?無非是你姑父出息,你姑母我有銀子,而且如今大哥哥又要回來了她才不敢有所作為。歆兒,你要知道,如今亂世,臉麵規矩這種東西若是能給自己帶來好處就要守護要遵守,若是隻會處處轄製你,損害你的利益,那麼這份臉麵,這份規矩,不要也罷。要想不要臉麵規矩,還要有一個重要條件,就是自身必須強大,要不然這種不要臉麵規矩的行為,隻會被人說聲潑婦沒教養,你懂了嗎?”
柴芷歆濃縮了一下她這段長篇大論,得出了一個重要的結論——臉麵規矩這種東西是為自己所用的,而不是自己為臉麵規矩所用。
這個柴碧疏看的還真通透,比她知道的那些世界侯門想的通透多了。
這樣的女人到底被張氏坑到了什麼人家去?是什麼樣的親事讓大家如今都諱莫如深?
難得出現安靜的時候,紅夕幾乎是跌撞進來打破了這絲沉靜。
“怎麼了?”柴芷歆連忙站了起來,紅夕之前一直在照顧白曼,難道白曼又被帶走了?
紅夕眼角掛著淚痕,還記得給柴碧疏福了福身子請安,才道:“白曼一直發熱,身上好多傷口都是前幾天打的,現在恐怕是發熱了。”
“快去請大夫!”柴芷歆說的理所當然,她又不是大夫,這種事當然是專業的人來。
紅夕為難的看著柴碧疏,耳根慢慢紅了,“要……要報夫人一聲嗎?銀子還是要從夫人那播的。”
臥槽!她可是踩在金子上的堂堂富二代啊!怎麼連請大夫的錢都沒有!怎麼能窮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