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倒還鎮定些，雖然她與張氏都曾經是什麼的陪嫁丫鬟，但到底今日不同往日，隨連忙安撫，“夫人您也不必那麼緊張。雖說我們是從舅老爺家出來的人，但好歹夫人現在也是柴府的正經夫人，又是小姐彌留之際親自求老爺扶正的，就算舅老爺來了橫豎也不能將夫人怎麼樣。隻是奴婢想著，大小姐那件事還是待趁舅老爺一家沒來之前訂下才是。”
李媽媽說的道理張氏又何嚐不知道，隻是她到底底氣不足，就算是已經在柴府當家做主了五年之久，但想到從小當下人服侍過的那一家子人，張氏就滿是不自在，那是從心底生出的奇怪感覺。
既想在他們麵前趾高氣昂的揚眉吐氣一回，又對那些人本能的感到畏懼。
一想到當年那些事更是心慌，底氣越發不足。
“舅老爺若真的要在京城常住，那幾間鋪子……”
張氏沒再說，李媽媽已經心知肚明。張氏擔心的是柴芷歆早逝娘親的嫁妝，那是劉家給的豐厚的陪嫁，死後就落到了張氏手中，美其名曰為柴芷歆打點，實則被她吞並。
張氏自己沒嫁妝，又生了兩個女兒才得了個兒子，自然是想扣下柴芷歆的嫁妝給自己女兒出嫁用。
李媽媽心中早有對策，“夫人您怕什麼，當年小姐去世的時候江南連逢大雨，消息遞出去的時候小姐已經沒氣了。扶正這事舅老爺雖是不願意也不能說什麼，畢竟小姐跟劉家早就脫離關係了。這嫁妝給就給了，難不成劉家還能要回去不成？哪有這樣的道理，我看舅老爺也是要臉麵的人，斷不會為了這點嫁妝就來柴府鬧的。”
王媽媽忙不迭的跟著點頭附和。張氏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好轉。李媽媽又道：“小姐當年不就看著夫人您是對小姐少爺們真心實意的好，才非求著老爺將您扶正。要不然便宜偏房那狐媚子，現在大小姐和少爺哪有這種待遇。”
當年的事別人不清楚，在場的三個當事人是在清楚不過的。李媽媽其實心底是看不上張氏的，同樣都是小姐的陪嫁丫鬟，現在處境竟是天差地別。
一個依舊伺候人，一個卻已經成為了柴府的主子。
劉氏在生了柴芷歆之後身子一直不好，張氏心眼多，懂得為自己著想，麵上卻天天為劉氏擔心，不是抹淚擔心劉氏生不出兒子會對不起柴家就是擔心劉氏身子弱養不大小姐。偏偏張氏話語委婉真真兒一副為劉氏擔心的樣子。
剛生產完的劉氏身子弱性子更弱，被她整日三遍的說竟真生出負罪感，覺得對不起柴家，心理抑鬱導致身子越發不好。張氏又上眼藥，終於說動劉氏直接抬了她給柴老爺做姨娘。這件事惱的柴老爺三天沒回家，三天後柴老爺倒是回來了，卻也帶回來一個新收的楊姨娘。
在李媽媽看來，一個丫鬟能夠做姨娘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偏生張氏聚斂無厭，趁劉氏病的下不了床，竟說動劉氏將大小姐給她養著。
一個嫡出大小姐教給姨娘養，著劉氏也確實是病糊塗了。
更讓李媽媽想不到的事，劉氏病重隻留了張氏在身邊，也不知張氏用了什麼法子竟說服劉氏求老爺將她扶了正。張氏越發趾高氣揚，若不是老爺寵幸的楊姨娘生了庶長子，恐怕張氏真待一人獨大了。
在李媽媽和王媽媽又是安慰又是奉承的作用下，張氏總算是舒心了不少。三個人說了下柴老夫人回府之後的事宜，張氏就吩咐李媽媽監督工人修葺禧春院去了，那原本要賞給李媽媽的金瓜子也收起來了。
時光轉瞬即逝，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三日。
這三日應該是楚翹成為柴芷歆之後過的最平靜的三天。沒有柴芷敏，柴芷雯的挑事，也沒有張氏的刻意刁難。日子過的平平靜靜的，就連寶哥兒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了，每日跟著柴碧疏走前請來的老師學習，閑暇時還會跟柴芷歆炫耀又認了幾個字，語氣裏全是喜悅興奮。
隻有柴芷歆還是不放心，吩咐白曼閑時多出去走動走動，打聽一下榮香院的消息。
春末初夏的天氣已經漸漸開始炎熱，陽光帶著灼熱的光線耀眼明媚。
白曼一路快走回了蘭芳院，額頭鼻尖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掏出一方手帕輕輕擦了擦汗珠，方才打了簾子進了屋裏。
紅夕正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繡著什麼東西，見她來了連忙看了眼裏屋炕上的人，輕輕對白曼擺了擺手，“噓，主子剛睡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太胖導致嗜睡，柴芷歆近來吃過午飯就要小睡一會，幾乎已經成了一個小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