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俞二十衣錦還鄉的時候,趙寡嘴其實心裏挺不是滋味,想著以前種種,嘴上雖對人吹上了天,其實還是不太敢明著去找趙修俞。
趙寡嘴嘴雖然寡,但他是個有血氣的人,是個頂天立地的老漢子,不會開口去求趙修俞什麼,日子過得也跟以前差不多,就多了些送禮托辦事的鄰裏鄉親。
趙寡嘴往往都是拒絕的,這一來二去,狀元郎的名聲越發好了,連帶趙寡嘴在城裏的地位也上去了。
趙修俞一切都心知肚明,他本不想理會他二大爺,不過怎麼說也是他二大爺,回來一趟自然少不了要去拜見拜見,禮節還是不能少。
於是當天夜裏趙修俞拉著張禾就去了他二大爺的府上。
第二天一大早趙修俞的別苑門口就圍滿了前來瞅熱鬧的鄉裏鄉親,當然也有心懷不軌喬裝改扮的陸之皓。
趙修俞一大早聽到外頭嘰嘰喳喳就知道是他二大爺壞了他的好事。
趙寡嘴那張寡嘴就跟一個大喇叭似的,當天夜裏幾乎就有大半的臨江城的百姓知道他們城裏的寶貝狀元郎趙玉庭如今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右丞相趙玉庭回來了!
小帝帝說的微服,這下子剛剛到了臨江城就沒法子微服下去了。
趙修俞很無奈,沐浴梳洗,盛裝去見了那群狂熱的鄉親們。
張禾醒來後就隻能見著別苑中的老媽子和小丫鬟,她沒想到趙修俞這樣紅,剛來的第一天就忙得不見影子。
不過張禾很會自得其樂,趙修俞不在,正好她可以去外頭溜達溜達,沒人管她。
張禾不用小丫頭,自己穿了男裝出門吃早茶。
其實趙修俞不是出去玩,而是有事要處理,張禾一個人在樂得悠閑,在茶館裏叫了壺早茶,點了屜小籠包子悠閑地吃茶。
偏偏臨江城賴痞多,張禾一個人好端端地坐著吃茶,就有賴痞找上了她,看她穿得挺好,猜想張禾身上有些銀子,都圍著她混吃混喝。
臨江城的賴痞名聲很噪,沒什麼人敢惹,臨江城曆任的知州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許多年都這樣過來了,張禾可不吃那套,不過她一個人知道惹不過,也就不敢多說什麼,識相地多點了幾屜小籠包子。
賴痞們見張禾不聲不吭,以為她好欺負,就吆喝著讓她跑腿去買酒,張禾好歹也是他們臨江城出來的狀元郎趙修俞未來的禦賜夫人,哪能受得了這樣的氣。
張禾不肯去,賴痞們就在茶館裏鬧開了,旁的來喝茶的都小聲勸張禾,說:“好漢不吃眼前虧,一壺酒事小,性命事大。”
張禾可不是什麼好漢,她想要是她亮出自己的身份來,還不嚇得這些賴痞屁滾尿流。
賴痞們看張禾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也都來了興致,這麼些年,沒遇見個這樣的硬骨頭,正好讓這小子吃吃苦頭,給他們樹樹威風。
賴痞們一個個將張禾圍得嚴嚴實實,當中一個額頭有條疤的人稱屎霸子拖了張條凳,一條腿搭在上麵,雙手叉腰,鼻孔朝天,嗤道:“老子在臨江城這麼些年,叫哪個去買酒,是大發慈悲賞人家臉,你小子竟敢不從?”屎霸子說著還特意摸了摸額頭的那道疤。
其實屎霸子那道疤不是跟人火拚弄出來的,而是他上山砍柴的時候自己不小心用斧頭傷到的,說來也奇怪,自從他有了那道疤,臨江城的賴痞們都管他叫大哥。
張禾衝屎霸子拱拱手,笑著說:“多謝這位大哥願意賞臉,隻是閣下賞的臉,在下不樂意收。”
屎霸子被張禾給氣到了,他不喜歡耍文,張禾說得這樣文縐縐很明顯是瞧不起他,他要給她些顏色瞧瞧,讓他的拳頭告訴她,這臉她願意收得收,不願意收更得收。
屎霸子掄起手就要給張禾一個大耳刮子,張禾不慌不忙,仰起頭,笑得更猖狂了,說:“你要是不怕死就打,狠狠打,看你打不打得過你們的趙右相,告訴你,本姑娘是誰,說出來嚇死你!”
張禾搬出了趙修俞,可把屎霸子給震懾到了,他也知道趙右相回鄉了,說不定這人真與右相有那麼一丟丟瓜葛,他的腦袋瓜子也就不保了,但他又看,這小子說了“本姑娘”,臨江城的人都曉得,右相大人還沒有媳婦,哪個女人都跟右相大人扯不上幹係,極有可能是這小子故意嚇他的。
屎霸子混了這麼些年,可不是白混的,周圍的賴痞們也都發出陣陣噓聲,噓得屎霸子心煩意亂,他把手狠狠一抬,喝道:“管你是誰!臨江城還沒有本大爺怕的人!”
“嗬,那你還真是無法無天了。”一個冷峻的聲音響起,屎霸子的手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