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妹慌慌張張地往陸之皓那邊退了兩步,瞥了瞥張禾,又不再理她,張禾心想這小姑娘看著柔弱,其實還挺橫,一聲不吭的,與她說話還愛答不理的。
陸之皓聽到張禾陰陽怪氣的那番話有些奇怪,又見啞妹往他懷裏縮,越發覺得啞妹可憐可愛,於是握住啞妹的手,對張禾說:“她叫啞妹,是高伯的小孫女,小時候同我們兄弟幾個玩得好——”
“哼!我問她,你答什麼答!”
陸之皓的臉一下就黑了,也抱臂瞪著張禾,張禾心裏砰砰打鼓,卻不甘在陸之皓麵前矮一截,挺挺胸也瞪了回去,啞妹不明所以,見到這兩個人火藥味濃重,立刻被嚇到了,眼淚汪汪地拉拉陸之皓的衣衫。
高伯在後院聽到了前邊的動靜,急匆匆跑出來,見到張禾與陸之皓橫眉怒目的樣子,趕緊衝啞妹喊:“啞妹!還不趕緊給許小姐行禮!”
啞妹看看高伯,慢慢從陸之皓身後踱到張禾麵前,怯生生地行了一個禮,張禾上下打量啞妹,心裏犯了嘀咕,這個小姑娘似乎安靜得過了頭,連陸之皓跟她玩鬧也沒聽他吭過一聲,陸之皓和高伯兩個人又叫她“雅妹”,難不成這個“雅妹”是那個“啞妹”?
張禾心道不好,趕緊換了一派和顏悅色,伸手要去摸摸啞妹的頭,啞妹轉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一個轉身閃到陸之皓身後去,避開了張禾的那隻手。
張禾尷尬笑笑,對陸之皓與啞妹說:“剛才是我失禮了,我不知道你……”
陸之皓是個心眼比針細的人,他的眼睛在張禾身上瞟了瞟,拉著啞妹走開了,留下張禾尷尬地站在原地。
高伯一看許家四小姐受了冷待,趕緊過去打圓場,說:“四小姐一路奔波勞累辛苦了,後麵的熱水已經燒好,四小姐可以先去沐浴去乏。”
張禾尷尬同高伯笑笑,回頭望了望陸之皓和啞妹,跟著高伯一道收拾了一間廂房。
自從張禾與啞妹有了一次不愉快的見麵,啞妹總是有意無意地避著張禾,但高伯的這個院子就這這麼點大,避來避去總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比起啞妹來,張禾更不願意見陸之皓板著的那張臉,雖然那一次是張禾的錯,但她總拉不下臉來道歉,就跟陸之皓這樣死扛著。
高伯看陸之皓和張禾兩個突然這樣,也不多說什麼,隻好讓張禾出門跟著啞妹上山采草藥。
高伯在陸家這麼些年,有不少的積蓄,回到落霞鎮也算個小戶人家,他喜好清靜,就在山邊置了院子,同周邊那些茅草屋小泥牆的矮屋子對比起來算是豪宅了,周邊的那些戶人家一開始都見著眼紅,後來一個個索性都跑到外地去做工想賺錢回來再比過高家。於是這些年都沒再回來,高伯家的這個院子也就算是獨門獨戶了。
高家後麵背著一座山,平時沒什麼人上山,更顯得冷冷清清的,啞妹就是在這山上采些易賣的草藥曬好了等到趕集的時候拿到集市上去賣。
張禾哪裏認識什麼草藥,她跟著上來就是為了避著陸之皓,啞妹見識了張禾的凶神惡煞,走在她前麵總是慌慌張張,時不時往後麵的張禾那裏瞧,張禾覺得過意不去,小聲對啞妹說:“你不用害怕,上次是我錯,對不住了,以後再不會那樣了。”
啞妹回過頭勉強同張禾笑笑,做了個手勢,張禾完全沒看懂,隻好嘿嘿地笑。
如今正是三月的豔陽天,這山上新生的雜草蔥蔥蘢蘢,山中鳥獸蟲鳴,格外幽靜,山頭的景致更是不同,一塊巨大的青石靜靜地臥著,青石對麵不遠就是一處絕壁,一股溪流從絕壁上潺潺而下,沒有大瀑布那種聒噪,卻有一種女兒家娟秀的味道。
站在山頭往下看,能見著高伯的院子,還能見著高伯在屋裏走動的身影,沒見著陸之皓,那家夥一見張禾出了門就跑出去喝悶酒去了。
張禾看了看,回到青石那邊,拿下背簍靠著青石休息,啞妹在她麵前安靜地忙前忙後,拿出幾株剛采的草藥讓張禾認,一來二去,同張禾相處也自然了許多。
張禾心裏也欣喜,趕緊拿著背簍仔細找草藥去了,張禾找得認真,過了一會回頭一看,不見了啞妹的身影,張禾心裏一驚,一轉眼的功夫,她這是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