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十月,細雨綿綿。
當傲人的光芒劃破長空棧道,當九重天庸庸碌碌的仙人們都為時光不老而不憂愁,輪回還在繼續。
在不久之前,還在想著身份之間的差距。
在不久之前,夏朗琛還若無其事的說著那些什麼妖與仙並沒有什麼差距,不過是出身不同,投的胎不一樣罷了。
他那個時候明明都知道一切,還是把白九靈當傻子般糊弄了百年之久。
時光飛逝,那些即使不想去觸碰的傷痛,即使是飛蛾撲火一般掙紮,多少還有些餘力。
不想看到了,始終無法避免。
當那層窗戶紙被捅破,所有好的壞的,黑的白的,都被看見。
所以的掙紮都是沒有用的,所有的解釋也是無法做數的。
地位,愛情,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應該選擇的是最真實的,所謂愛情,她的定義是不顧一切。
而對於地位,她沒有任何想法,就如當年她為了慕容鈺,可以放棄天浩國的國師之位。
地位與愛情,白九靈隻選擇最真實的,而現在,她仿佛看不清楚那最真實的是什麼了。
她離九重天的距離或許更近了,可是離他的距離卻遠了。
他所說的那些話,如同一把把尖刀,生生的插進她的心窩。
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心裏如撕扯般的疼痛,一句愛過也變的奢侈,一句愛過,也不願意說出來。
古傾鈺啊!你給了我一世的生命,給了我一世的黃粱美夢,卻不願意承認,你的心裏有過我。
白九靈走在古傾鈺的身後,九重天的冷清,她是見識過的,如今卻冷清的讓人特別想要逃離。
遙看天邊,偶爾還飛過幾隻仙鶴,五彩的祥雲若有若無的漂浮,仙婢們沒有歡笑,端端正正的走在白茫茫的雲霧見,她們的容顏精致,可惜,卻沒有人去欣賞。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而她們,為誰而容。
古傾鈺的背影單薄,白衣如雪,就如同他的表情一樣淡漠如斯,縱然是容顏如玉,縱然是無上榮光,可他麻木的容顏就是唯一的瑕疵。
在去長寧殿的途中,一遍一遍回憶著和他的那些時光,她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時光就是曾經有他的時光,沒有他的時光,她就如同生活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每每看到希望,他又將僅僅剩下的一束光掐滅,親手將她的美夢撕碎。
在她的心中,他高傲卻不失溫潤,冷淡卻不失體貼,他是她深埋心底的一顆種子,直到漸漸長大,她才恍然大悟,這可種子不屬於她。
所有的美好都是他,所有的歡笑都有他,曾經的諾言,曾經的誓言,過往的點點滴滴,現在閉上雙眼,就像是在眼前,可是睜開眼睛,卻不再是那般溫暖的畫麵。
她走上前,輕輕的拉起他的手。
也隻有這個時候,他沒有意識的時候,她才敢牽著他的手吧!
冰冰涼涼的感覺,不帶一絲溫暖,是呀!或許是前世他給過她的溫暖太多了,所以,這一世,她就算是懇求,他也再不會為她露出如水的笑顏。
還記得他最喜歡在宅子的大門外的石階上坐著等她回來,也喜歡在她沐浴的時候大方的偷看,更喜歡在她的耳邊甜言蜜語,蜜語甜言,他說過最多的便是永不相負。
一生一世一轉瞬,一言一語一段情。
時光就像是可憐了她,給了她一個巨大轉機,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是陌氏仙族的後裔,但是既然這是另一個夢境,既然她可以更加真實的看著他,那又有何不可呢!她愛他,可是她也恨他,恨他的無情,恨他的高高在上,恨他的孤傲冷漠,寧可給洛長寧那樣的人一個溫柔的轉身,也不給她一個正麵的眼神,她怎麼不恨,她的怨,她的傷,她要把一切都還給他們。
終於來到長寧殿,還是如同以往一樣。
她此生隻來過長寧殿兩次,一次是她初上九重天時,她迷路來到了這裏,那個時候,洛長寧還是有純粹的雙眼,她險些把她認成了長辛,不過若是現在,就算是蒙著眼睛,她也能夠識別她們二人,一個如白雪,一個如泥沙,怎能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