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是教師,家境不富,大學畢業服從定項分配到山區教語文。新娘是當地的,微微隆起的身前,生活在2000年不猜也知道,婚禮是三個人的,子宮裏還有一個。不同的生活,他們生活在山裏,劉妍生活在長沙,她說我是在天上,那麼高,連個落腳的枝頭都沒有,還要向高飛,盡量在筋疲力盡之前死掉,以保全屍墜落。
“注意了啊,”我說,“我死後也會落到你床上。”
“小心我老公鞭屍。”
“那我就砸死你老公,你要答應先給我哭。”
“那就砸死我。”
朋友嚷著讓新人笑一笑,各自拿著DV拍他們。我怕婚禮,我怕哢嚓一下,自己到死都這麼定格了。人們相互敬酒,此刻還算劉妍的男友,我還有資格為她擋酒。我問一會兒要鬧洞房嗎。她說不鬧,吃完飯就回。
“喝醉之前,我得告訴你,”她低聲說,“到了長沙,我們不再見麵。”
“我不去北京了。”
“說好了的,不許借酒耍賴。”
我喝得更凶了,逮誰敬誰,表哥表弟同學同事,全是濃重湖南口音,反正隻是喝酒,不說什麼客套話。酒越喝越多,我依然站著,我倒不下去,我看見一切。
不好意思,剛看見你。要是你帶簫來,陳靜馨就能早知道了。
我吹了。
哦。
她肯定聽到了的。
坐下說吧,你如果吹了,她應該在洗澡,沒聽到。不對啊,是她讓我下來的。
我跟她說我要見你,她要我等。她不想我們見麵。
其實我也不想。
你能保證你愛她一生一世嗎?
你都是靠承諾泡女人嗎?
我就要走了。上午她跟我吵一次,她在我和你之間熬了十個月,她太累了,她受不了。所以要我和你談談。
我會愛她一生一世。
如果你有負她的話,我宰了你。
如果你再跟她有聯係,我也饒不了你。
你比書上照片難看多了。
我也沒想到我情敵這麼帥。你走吧,我會一直愛她陪她一起。
DearDear:
電話不好說,發你郵件。這事我辦不了,那天我送鄭婷婷回去。鄭婷婷求我這些行李能不能先放我家,因為她不想讓全校的同學都看見她被甩了。我說行,那陪你去逛逛太平洋吧。她說現在買衣服有什麼用,過一會兒又就現在買衣服好像最有用。之後路上她就講你怎麼怎麼不好,講得眉飛色舞。兄弟,你真那麼禽獸嗎?
買了不少衣服,大包小包的。她說你走前給她留了三千塊錢,把她當什麼了,她現在買了這些衣服,要原封不動地全寄給你。
“幫我全拍下來。”她說,“所有款式都拍。我敢保證,他會把這些送別的女孩,再裝糊塗,啊,我怎麼不問你尺碼就把這買了?”
“不會吧?”
“他就是這樣的人。如果我打聽到他新女友,我就把這些照片傳給她,讓她們都知道他多卑鄙。”
“發你倆照片不是更能刺激她們?”
“來不及,很快的。我請你吃飯吧,這麼麻煩你。”
我說不用。她一定要請,我們去了美食廣場,她在印度飛餅前麵站半天,問我甩餅那男的是不是印度人,她說你以前總說他是菲律賓人。你們還能為這點事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