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趙憂是我的仇人,那這紋身師算得上是我的第二仇人,他對杜家村人種人樽的手段何其殘忍。
我憤恨的看著紋身師往水池裏掉了下去,在那一瞬間他眼裏掠過一抹驚訝,沒錯,當時在沙壩鎮的時候,我還是他的手下敗將,可他萬萬想不到,回到櫻花山的我獲得了長生花的修力,所以在這揮掌之間,竟然能將他一擊擊中。
‘嘭’的一聲巨響,隨著紋身師落水,池子裏濺起巨大的水花。
被聲音驚動到的那些守衛們急急向這邊跑來,有人長聲問道:“姑娘,發生了什麼事?”
我警惕地看著池子裏仍然在晃動的水紋,沒有看到他浮出水麵來的動靜,便回頭對那些跑到的守衛淡淡道:“沒什麼,我心煩,扔了顆石頭而已。”
幾個守衛困惑的看了我一眼,再看看水麵,想必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這便轉身往回去了。
等他們走遠,我圍著池子走了一圈,終於在靠近假山一角的某個方向看到一條長長的水痕,順著那條水痕和兩邊倒塌的水草,一直延伸進假山內的山洞裏。
我警惕著撥下了頭上的釵子,一步步往裏靠近。
紋身師雖然被我一掌拍中,但當時沒想到是他,所以並沒有用全力,相信他不會受很大的內傷。
洞內一片漆黑,我索性閉上眼睛,用意識去感覺他躲在哪裏。
一會兒後,那種陰沉壓抑的感覺,就在我的前方出現了,容不得多想,我便將有蓮花印的掌心向他一掌拍去,這一次他靈巧的躲開了,不過轉眼間,卻兩指一搓,頓時指間多了一抹藍色焰火。
“怪不得珠兒會被選去給趙憂侍寢,原來是你在這裏給她畫了畫像。”看著這張藍色焰火下泛著白光的臉,消瘦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緊抿著唇不言語。
“說,你有沒有畫過我的畫像?”我逼近他:“有沒有告訴趙憂我來了,好去他那裏領功?”
我不等他答應,腳下輕點,手裏的釵子如劍一樣向他剌去,因為修力的關係,我的速度超乎尋常的快,紋身師急急躲閃,可他還是慢了半拍,噝啦一聲,他的袖子被衩子劃破了大片,手臂也被劃傷,流出了殷紅的血液。
“明月姑娘。”紋身師疼得瘦臉一陣扭曲,在我第二次想要再度揮掌時,他急急後退:“我沒有畫你的畫像,你大可放心。”
“我不信,不管你畫不畫,今天晚上,你都得死。”
腦海裏浮現出人樽洞裏那些村民們被種植在地上的樣子,他們那痛苦扭動的頭顱,是我這輩子永遠都無法抹去的僵夢,人恨到極點之時,潛力也會暴發到極點。
我手中的普通銀釵,突然像紅色的烙鐵那樣變紅了……
紋身師大吃一驚,急忙運修力為自己防身,一邊急急解釋:“明月姑娘,我知道你恨我將杜家村的人做成人樽,可是你誤會了我,那些人樽不是我做的,我哪裏有這等本事,我隻不過是在平時培養他們的時候多加照看而已。”
“還狡辯。”
“是真的,做人樽是黑月派最至高的秘術,我根本就無法接觸到。”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樽是趙憂親自做的?”
“不是他,是……”
倏地一下,紋身師手上的藍色火陷突然滅了,他正要說的話也戛然而止,就著我手裏通紅的釵子照過去,我看到紋身師像一個被突然封化了的木偶人,嘴巴微微張著,眼睛還是看向我,而那眼珠裏麵,卻沒有了活人應該有的神彩,他的腳邊,正在嘀嘀答答的往下流著汩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