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準備開口。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餘老太爺粗暴打斷:“閉嘴!叫你就去做!哪來那麼多廢話!”急促的呼吸了好幾口,餘老太爺忽然睜開眼,指著童子,厲聲喝道:“把這刁奴拖下去,罰二十大棍!不必留情!”
接著想到侵吞來的方氏豐厚的嫁妝,餘老太爺肉痛的閉上眼,許久才艱難開口:“去把老大媳婦的嫁妝單子翻出來,再兩倍還回去。要是湊不出來…就開庫房湊吧。”
管事不由露出驚色,他壓下心裏的疑問,隱晦的看了看親信,又小聲問道:“大太太住的院子偏僻,伺候的人也少,可要安排人去好好伺候著?”
餘老太爺擺了擺手,無力的哼唧兩聲,說道:“她是我餘家宗婦,大房長媳,是餘家的女主子,你知道就行。”
頓了一頓,餘老太爺臉上露出幾分狠色和憎恨,他對管事招了招手,示意管事附耳過來。
管事遂湊上前去伸長了耳朵。
老太爺聲音極小,不全神貫注根本聽不清楚:“你且去找幾個江湖人士,再去找幾個法力高強的和尚道士。記得一定要有本事,此事也要隱秘,我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是我要找。”
管事更是驚駭,看到老太爺臉上讓他心驚的狠戾,不由抖了抖身子,吞下滿心的疑惑,輕聲說道:“老奴這就去辦!”
……
出了餘老太爺的院子,薑凜在回院子的路上見到了很多探頭探腦的婆子和丫鬟,也聽到很多竊竊私語,都是議論著她找老太爺的原因,說什麼的都有。
這個世界的人似乎特別愛看熱鬧和八卦?
薑凜對這些人的無聊行為很難理解,她隨意翻了翻方氏的記憶,對方氏從生到死都遵循的所謂閨範更加不懂。
像什麼“男子有才識就是有德行,女子沒有才識就是品德”,這樣荒唐的思想居然被貫徹得很徹底。就如方氏,出身平城方家的嫡次女,身份嬌貴,肯定不缺學習的條件,但是方氏連一個大字都不認識。
在這個時空,身為女子,就當遵循閨範。三從四德是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必然,“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是肯定…
就是因為所謂的閨範,這些女人從出生到死亡幾乎沒有出過門,終生隻能困在小小的宅院裏。
連最基本的見識都沒有,生活中來來去去都是那幾件事,忽然有了新鮮的談資,也無怪她們躲躲藏藏的圍觀八卦。
薑凜搖搖頭,對懦弱的方氏倒是添了兩分憐意。
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方氏失去了娘家父兄的支持,丈夫又不喜,萬般無奈之下,被逼得要去尋死解脫也是正常。
細雨如絲,春風送來幽香陣陣,衝淡了書房裏聞到不雅味道的惡心感。
薑凜在一株玉蘭樹前駐足,她抬手折下一枝開得極好的玉蘭花簪在發鬢上,望著陰霾的天際微微一笑。
在這樣的一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裏,若是忽然出現一個說一不二的女性統治者,肯定會很好玩。
左右都是無聊,喝茶也不能一直喝下去,不如就玩玩吧。
薑凜很愉快的做了一個在這個時代足以驚呆無數人的決定,就像決定今天中午要吃魚頭豆腐湯一樣簡單且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