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初冬的西北風有些刺骨,好在太陽明媚,讓人覺得有些暖意。

陽光透過在風中揺曳的竹林,照射在了坐在萬歲山紫金亭圓石桌的裕王載垕身上。他望了一眼亭外刺眼的太陽,將手上的茶壺放在桌上,憂慮地對同桌的高拱,陳以勤,張居正說:“自父皇服食了那些丹藥後,四肢麻木,臉呈灰暗色,走路都搖晃,本王很是擔憂。本王原想,徐階殺了藍田玉,可阻止丹藥製作。唉,不想王金偽造《養老新書》調製金石藥,父皇服下後頭暈目眩,鼻孔出血,當即不省人世。雖經太醫救治蘇醒,可始終臥床不起,故,本王憂啊。”高拱三人均是裕王府的慕僚,是才能卓著的有識之士,閑時常來這給載垕講解古今,縱論天下。此時聽了裕王這話,誰都不吱聲,可心裏都在想:“你父皇死了,你不就能登基啦。”

紫禁城上空突然灰暗陰霾,烏雲翻滾,太陽不知了去向,整座北京城如同入夜。

正在裕王覺得奇怪之時,裕王府侍衛王豹從遠處飛疾而來,眨眼入了涼亭,跪地道:“裕王爺,皇上在乾清宮駕崩,宮內混亂,請速回宮。”載垕聽了臉色一變,忙起身出亭,離了這萬歲山皇家禦苑。

這萬歲山是大明朝的皇家禦苑,此山也稱不上是山,隻是座小小的土丘,元都時取名青山。明成祖朱棣棄南京在此營建紫禁城時,因紫雲寺的通天道長說是大明要想百業豐盛,千秋萬代,江山永保,需有座山來鎮座紫禁城,還要鑿一條河,這才具備風水中的依山環水。朱棣聽了應允采納,讓人將開挖筒子河和太液池的泥土運往青山堆積造景,說是玄武垂頭入首,青山為龍脈,用泥土壘積成山東西伸展為無限。之後再鑿一河取名金水河,使紫禁城在環水依山中藏風聚氣,日月永固。

嘉靖四十五年(1566)十二月二十六日午時,皇極殿內鍾鼓齊鳴,裕王朱載垕在太和殿袞冕加身,成了明朝在金鑾殿上的第十三位皇帝,為穆宗,號隆慶,文武百官俯在他的腳下三跪九叩,登基大典極聖極隆。

在大明曆代皇帝中,穆宗算是位幸運兒,即位時朝內人才輩出,經濟正盛,百姓安居,可說是百年盛世國泰民安。朝中文臣中有張居正,徐階,高拱等人勤廉輔助朝政,武將內有戚繼光,譚綸,李成梁守疆保國,宮內有孟衝,滕祥,程洪這些司禮太監,雖說無需載垕太多操心,這金鑾殿也能坐得穩當心安。

但載垕顯然不是位庸碌皇帝,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起用因上疏言事被世宗罷官拘囚的海瑞。隨即又下旨,將蠱惑世宗練丹求仙的道士交法司治罪,所有造廟觀和建宮殿的工程全部停建。同時免除全國百姓的一半田賦和之前拖欠的全部賦稅。詔書一下,群臣號啕感覺,百姓無不稱頌,誰都誇穆宗是位德賢聖祖。

民心大得,百姓安居,百業興旺,朝政新氣象,一片國泰民安之景象。

也就在這時,北元殘餘脫脫裏蒙勒與弟哈瓦趁世宗駕崩穆宗即位這空隙兒,為滅大明恢複元朝帝國親率八千部落彪悍鐵騎,雇用二萬瓦刺馬軍,再會與俺答汗盡出傾國之兵齊出踏草揚塵而來,氣勢洶洶突破長城來踐踏漢地,攻城掠寨很是驍勇,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攻入城內大肆擄掠,屠城血洗屍橫遍野,弄得百姓是生靈塗炭,十城九空,淒慘景象不堪入目。

韃靼鐵騎長驅直入逼近京師,一時朝野震撼,萬民惶恐。有些朝中大臣開始私下擬議遷都,不少人已整好細軟準備南逃,隻怕被俘成了大草原上的奴隸放牧牛羊。

剛坐上龍椅才幾天的穆宗還算有些氣節,死也不肯丟棄祖宗留下的這份基業,還對那些主張遷都南下的大臣怒斥道:“小小蠻夷何足懼哉?爾等卻在寡人麵前大議遷都,其居心何在。誰再有遷都南逃之心,寡人必滅其九族。”隨即,這皇帝小兒便在金鑾殿上調兵遣將,群議拒敵之策,好歹也要在大臣麵前弄出一番作為來。

令穆宗心慰的是,雖丟失了一些城池,讓百姓恐慌了一段時日,但大明朝的天威尚存。李成梁大軍驚走了瓦刺兵馬,後退走了一股強敵,隨即便將俺答汗所部圍了起來,好歹也要讓這小小蠻夷知道他穆宗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