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眾人正在吃午飯,如意從樓上走了下來,到了山虎身邊,將幾張銀票往他的麵前一放,笑笑說:“山虎,這是少主讓我給你的,共三千八百四十兩。少主說了,酒要喝,但不許喝醉。少主還說,銀子沒了吱一聲,別虧了大家。”言罷上樓去了。山虎忙朝掌櫃招了招手,等他到了麵前,說:“記住了,往後每日晚餐時喝酒,每桌一小甕女兒紅,牛羊肉各三斤,燒雞一隻,下酒菜四盤。”掌櫃聽了便樂,忙問:“這一餐呢?”山虎笑道:“喝,先讓兄弟們解解讒。”掌櫃道了句:“好嘞。”也不朝後堂吆喝,自個下廚房去了。
平安無事了兩月後的一個黃昏,錢福從外回來,慌慌張張地關上了門,山虎見了便笑道:“你是大白天撞上鬼了,還是攔路搶劫讓人追了。”誰料錢福的一些話,卻讓大家驚座而起,說不出話來。“衛夫人死在了官兵的亂箭之下,宋四倆也死了。客棧外還有一些可疑人,我擔憂是官府派來的細作。”
山虎聽了。情知事態嚴重,心想難怪衛夫人三個久不回來,原來是出了這等事啊。他怕官兵半夜來摸店抓人,必會驚嚇少主,就將軍漢們全召在樓下堂內,說:“各位兄弟,錢福探來了消息,說衛夫人三個全死在了官府手裏,門外已有了細作。少主不可有絲毫差池,不然我們就對不住大總管。對不住死去的衛夫人。更對不住天波府上下老小。”有一軍漢說:“山虎。該怎麼做,你就說吧。”山虎輕歎聲中點頭道:“門外人必是衝著少主來的,也不知是何來路,身手怎麼樣。幾時會對少主下手。我想著,馬上吃飯,再多備些幹糧與水,與掌櫃結了帳後,再請少主入馬轎。等到了入夜,由石為達在前開道,我們護著少主上馬便走,直往舟山沿海而去。我曾聽大總管他說過,那裏有一支打著隆慶旗號的水師。那是我們天波府的兵馬。隻要找到了隆慶水師,那少主就安全了。”眾兄弟也別無良策,便讓店夥計快些上菜,錢福還與掌櫃査帳結算,再買了些吃喝以便路上用。
直到了飯後。山虎才請少主到了樓下堂內,道出了實言。“少主,衛夫人他們已死在了官兵的亂箭之下,官府已在客棧外麵放了眼線,小的怕他們夜裏會動手,故想入夜後便衝殺出去,趕往舟山沿海,去找我天波府的水師。”天嘯點頭咬了咬牙,抬手抹去剛湧出的兩行淚水,吩咐吉祥,如意。“你倆快回房整理,在馬轎裏等我。”吉祥,如意去了,他又對德喜道:“我枕邊有兩枚七色禮花彈,你快去取了來。”德喜應聲走了,他這才對山虎,石為達說:“前巷窄小,即便是官兵來了,我們也施展不開,必然吃虧。
初到時,我已査看過了,客棧後院的西牆緊貼著後大街。入夜後,給掌櫃五兩銀子,你們將後院的西牆給拆了。我們就往那兒跑,必然神鬼不知。”沒想到少主年紀不大,卻還有如此計謀,可說是人小鬼大,山虎打心眼裏佩服,剛要說話,忽聽得有人叩門,這心裏頓時一驚,忙與石為達反手拔出鬼頭刀來看著少主,卻見少主指了指窗戶,這心中會意,就閃身到了窗戶口,斜眼往外一看,見是兩個老太帶著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口,象是打尖或住店的,這才安心地打開了門。進來的是一陽指段雯,摘葉婆婆,和唐雲菲。
天嘯問了句:“請問,你們是打尖呢,還是住店?”摘葉婆婆以為問話的是客棧的少掌櫃,就笑笑說:“既打尖,也住店。”天嘯聽了便說:“老太太,那就請你們晚些再來吧,或投別處去吧。”段雯聽了一愣,便問:“那是為何?”不想天嘯卻道:“我們均是朝廷欽犯。入夜後必有官府會來捉拿,到時少不了一場惡殺,故請爾等暫且避避,免得冤死。
”沒想這小小天嘯竟然這般會說,聽得摘葉婆婆嗬嗬笑道:“嘿,這位小公子還真有種啊。說說,你家到底犯了甚麼彌天大罪,竟讓你成了朝廷欽犯,還要亡命天涯。”這時德喜下來將兩枚七色禮花彈給了主子,段雯見了又是一愣忙問:“請問小公子,無愁老怪金吾鳴和逍遙婆婆孟西嶺,都是你的甚麼人?”別瞧天嘯年紀小,卻也懂得江湖險惡,禍從口出,就道了句“說不得”後,將手中兩枚七色禮花彈給了山虎。“這你拿著,不到萬分危急之時,千萬別用。
”山虎也不知這兩枚七色禮花彈到底有何用途,先點頭“嗯”了聲,接著問:“少主,天色將黒,那我們何時離開?”天嘯道:“爾等先將那西牆給拆了,我馬上就來。”見山虎幾個有些猶豫,不肯離去,象是怕這兩個老太會出手害了自己,就擺手笑道:“沒事。識得這七色禮花彈之人,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爾等就安心去吧。”山虎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與石為達帶人走了,大堂裏就留下德喜一人陪著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