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3)

戰船沉了,白自宗他們卻得救了,兄弟們麵對這位漁家姑娘很是感激,但除了火槍火藥,卻拿不出甚麼來答謝她的救命之恩,覺得很是慚愧。姑娘象是看透了大家的心思,便豪爽地笑道:“謝就見外了,四海之內皆兄弟嘛。況且,你們遠離家鄉來這裏平倭打海寇,有時……”正說著,忽聽得遠處幾聲槍響,隨即就聽有人叫喊:“前麵的船家聽著,我有話問你,暫且停船,定當重謝。”她笑著說:“好大的嗓門呀。”便停船隨聲望去,隻見海麵上有幾百艘快船浩浩蕩蕩地飛速駛來,桅杆上的將旗很是醒目。這時白自宗他們也已看清來人,還真是自己的大總管鍾磊,忙揮手歡呼:“大總管,我們在這。我們在這。”快船不久便靠了上來,在距離漁船百尺之時,鍾磊性急縱身過來落在了漁船上,忙蹲下查看白自宗身上和小腿上的傷口,搖頭歎息了幾聲後從懷裏取出隻精致的小木盒,從盒內拿了粒藥丸塞在了白自宗的嘴裏,道:“自宗,這是止痛丸,是我從大明皇宮裏拿來的,聽說很有療效。忍忍,你不會有事的,我拿腦袋擔保。”

為了救白自宗性命,鍾磊下令停止追擊陳氏雙雄的船隻,讓水師戰船全靠上了岸,落帆下錨,上岸找了塊空地紮寨支起營帳來,再四處去找了些幹柴來,開始埋鍋做飯。那姑娘從漁船上拿來幾筐鮮魚,讓年勃找來幾個幫手,說:“昨夜就打了這些,快洗洗先煮了。”

這漁家姑娘叫魚兒,泉州人氏,會些功夫,與姐姐逃婚才來到了這片海域打漁謀生。幾月前,姐姐讓太姥山上的強人奸殺了,她去報過兩回仇,但均不是別人的對手。隻想著往後等自己嫁了人後,再邀幫手去太姥山上報仇。現遇上了隆慶水師,見人稱大總管的鍾磊模樣有些可怕,但為人甚好,還讓人抬來了十萬兩白銀要謝她,她自然不肯收取。見她如此,鍾磊不禁心想:“此女子甚是豪爽,不讓須眉,應該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姑娘。自宗獨自一人,早晚少有冷暖。如能讓她配於自宗。豈不美事一樁。”想罷便道:“姑娘。被你所救那人是麾手下一員愛將。既然姑娘死也不肯收這十萬兩銀子,那我也不再強求,但你往後便是我天波府的人了。姑娘,我也不想訛你。被你所救那人叫白自宗,這五萬多人均是我隆慶的威武水師,他便是這些水師中的主將。姑娘,我們都是些打仗砍人的老粗,也照顧不來人,我想讓你暫時照顧自宗數日,等我天波府的家眷到來後再離去,不知行否?”魚兒很是豪爽,當即點頭笑道:“既然大總管都這麼說了。那是瞧得起我魚兒,我照辦就是。隻是我又留宿在哪?”一聽姑娘答應留下來照顧白自宗了,那後麵的事也就好做了,便笑道:“這有何難。姑娘,我即刻讓人在自宗營帳旁再支頂小營帳給你。另調十個水師在你營帳外聽用。做些日常瑣事。”魚兒道:“大總管,那我先去給這白將軍煎藥。”見姑娘進了白自宗的營帳,鍾磊忙讓人找來秦進峰與李墨二將,先將自己的想法這般這般地說了一下,隨後道:“能否讓這姑娘成為你倆的嫂子,就看你倆怎麼說,怎麼做了。”李墨道:“大總管,隻要她肯做我嫂子,我變牛做馬都幹。”秦進峰卻歎道:“隻是怕她瞧不上我大哥,到時也就走人了。”鍾磊聽了擺手笑道:“隻要你倆照我的話去做,這事也就成了一半。待我夫人到了,便讓她與這姑娘做姐妹,那這姑娘也就沒法走了。”秦李二將聽了自然高興,心想自己的大哥就快有嫂子送冷暖了,就一絲不苟地照著大總管的話去做,還果然奏效。

過了七八日,鍾磊探望了白自宗的傷情後,來問李墨。“這姑娘怎麼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吧?”李墨笑了,興奮地說:“大總管,你這一招真是絕了。如今這魚兒除了睡覺,白天都在我大哥的營帳裏,那喂飯喂藥很是入微。”正說著,有人來報,說大營外來了位自稱是曲夫人的,指名要見大總管。鍾磊聽了,知是有了少主的消息,忙與秦李二將到了大營外,卻見曲夫人披頭散發,渾身是傷,必是經曆了一場血腥大戰,忙將她請到營帳內。坐下後,曲夫人說:“大總管,我們在應天府遇上了李艾,也終於找到了少主。當我們離開應天府趕往舟山與你們會合時,也不知被誰認了出來,結果遭幾千官兵追殺緝捕,就連那該死的屠龍教也來湊這份熱鬧。我們隻能邊打邊退,死命護著少主的馬轎狂命地逃,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可當我們好不容易到了舟山沿海,天波府的船隊恰好入海,追兵也趕了上來,我們隻能護著少主沿著海岸往廉州方向逃。”她喝了一碗茶水後,繼續說:“逃了數天後,軍漢還死剰七人,我們也已又饑又餓,疲憊不堪,連馬都坐不住了,躺在地上都不想起來,以為這下必死無疑。正在這危難時刻,先來了靈兒,船生,戈駝仨送來了一些吃喝。我們每人吃了些後,李艾就說,老是這麼讓人追著打不行,他和靈兒,船生,戈駝,吉祥一路。讓雷夫人,德喜,如意,山虎,石為達,錢福走一路;我和少主,焦夫人,還有五個軍漢走一路。這三路分頭而跑,商定日後在泉州府碰麵。還說,不論哪一路遇上天波府的兵馬,得讓大總管派人去找另兩路。”鍾磊聽了便說:“你和少主,焦夫人一路。那他們人呢?”曲夫人搖搖頭說:“我也不知。跑了四日後,我們遇上了天霸和中月這兩個孩子,帶著百餘騎。剛說上幾句話,幾百屠龍教徒和幾千官兵便圍了上來,一陣亂箭射殺了我們六七十人。我一瞧不好,就在前開道,讓焦夫人護著少主的馬轎緊隨,由天霸他們斷後。大總管,我們就在距這十七八裏處被衝散了。”言罷,想到少主生死不明,她便放聲大哭起來。誰也勸不住。